傅莫深下車把傅天晴抱回座位上,用衣服裹嚴實,冷峻的臉孔緊繃著,車燈打在他臉上,讓他看起來有些陰鬱。
這樣的傅莫深讓蘇然隱隱不安,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傅莫深的心底生根發芽,等待著破土而出的一天。
傅莫深把傅天晴安置好了之後重新坐回了副駕駛,他盯著前面無人的馬路,蘇然在一旁張了張嘴,終究沒有說話。
過了幾秒鐘,傅莫深扭頭看向蘇然,“信給我。”
蘇然猶豫著抬起了手,把手裡粉紅色的信件遞到傅莫深的面前,上面的手寫英文龍飛鳳舞。
“致傅莫沉弟弟的一封信”。
在傅莫深接過信之後蘇然問,“他們怎麼知道你是傅莫沉的弟弟?我什麼都沒跟他們說……”
說到一半蘇然猛然一頓,驚醒一般的看向傅莫深。
她有一個可怕的猜想,那個猜想讓蘇然不寒而慄,她感覺周身被黑暗籠罩,伸手探索,只摸得到一片空茫。
傅莫深的眼睛能洞察人心,只看蘇然一眼,他就明白了蘇然的想法。
他抿了抿薄唇,劍眉微斂。
蘇然以為他會在這裡看完信,誰知他沉默片刻後發動了車子,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一路緘默無言,漆黑的眼睛吞噬了所有的光明,吸附著一切表象。
快到醫院的時候傅莫深打了幾個電話,先打給了醫院,讓醫院的工作人員隨時待命。
然後打給了家人,告訴他們傅天晴已經被救了出來。
第三通電話打給了同在醫院休養的顧致安,蘇然坐在副駕駛都能聽到顧致安情緒激動的喊叫聲。
心疼那個把所有罪過和責任抗在自己身上的傅莫深,心疼那個將自己所有的真實情緒深深埋葬的傅莫深。
“對不起。”在只有兩個人的電梯裡,蘇然仰頭看著傅莫深的側臉,忍不住道歉。
她起初的設想,並不是現在這樣。
哪裡不一樣呢?蘇然也說不清楚,要讓傅天晴生不如死的確是她的本意。
如果非說哪裡不同,大概是她萬萬沒想到這群人居然和傅莫深有關。
突如其來的道歉讓傅莫深愣了一下,他目光沉著的看著面露歉意的蘇然,伸手把粘在蘇然嘴角的散發拂開。
“沒關係,我知道你也不想變成現在這樣。”傅莫深如同呢喃的聲音聽起來很溫柔,包含著力量。
“不過下次不要再這樣了。”傅莫深說,“你差點兒弄丟了你自己。”
傅莫深把蘇然拉過在抱在懷裡,一米八幾的傅莫深正好能把一米六三的蘇然整個抱住。
“如果你把我媳婦兒弄丟了,我就把你抓回去鎖在床頭,哪兒都不准你去。”
費力仰頭看著傅莫深深情卻內斂的雙眼,蘇然心下大為觸動,鼻頭止不住的泛酸。
傅莫深看起來高高在上難以接近,但蘇然知道,他的骨子裡是一個極為溫柔的人,那樣深情的溫柔讓蘇然眷戀。
電梯到了,蘇然跟著傅莫深的腳步往外走,她鄭重其事的點頭承諾,“好。”
如果你一直在我身邊的話。蘇然在心裡補充道。
從電梯出來扭頭就能看見豔紅的急救室的燈,午夜的手術室門前的走廊只有傅莫深和蘇然兩個人。
傅莫深坐在椅子上,把蘇然死死的鎖在懷裡,蹭了蹭蘇然的頸脖。
他把下巴擱在蘇然的肩膀上,一雙眼睛看著牆角,“困嗎?我給你找個地方睡覺?”
蘇然伏在傅莫深的懷裡不假思索的搖了搖頭。
傅莫深摸了摸蘇然的頭髮,又把蘇然往懷裡按了按。
今天傅莫深格外的粘人,平時他很少會如此親密的和蘇然膩在一起,蘇然產生了一種錯覺,彷彿傅莫深已經離不開她。
接下來的時間裡兩人都沒有說話,各自沉思著,緊貼著彼此的耳朵能夠聽見呼吸的聲音,是極為親近的距離。
交頸的二人在滿是消毒水味道的醫院裡平白生出些祥和的溫馨氛圍。
這樣的祥和沒能維持太久,不多時,穆家和傅家的長輩都陸續匆忙趕來,第一個到達的居然是傅老爺子。
傅老爺子拄著龍頭柺杖從電梯裡出來,身後跟著福叔,沒走兩步就咳的厲害。
蘇然和傅莫深看過去,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
傅莫深上前攙住老爺子,皺著眉頭說道,“不是說不讓你過來麼?有我守著呢。”
傅老爺子接過福叔遞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