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雷語調放緩:“但你有機會去嘗試,你已經有了新的機遇,有了超乎常人的力量,為什麼要浪費它,而不去試試?如果你不想那些死去的人白死的話。”
徐瀟心底陰暗的天空好像被撕開了一道口子,照進溫暖的陽光,讓她的心被溫溫地烘烤著。
眼淚就那麼無聲的滑下來,為了那些被她誤殺的無辜者。
“幫幫我們。”周雷最後簡單地說道,然後嘆息一聲,不知道再說什麼好。
對一個女孩子,對一個徐瀟這種年紀的女孩,而且還有可能不再是人類的女孩子,語重心長的說些大道理,周雷自己也沒有把握她能聽得進去多少。
沉默許久,久到日頭漸漸升起,地上他的影子都漸漸縮短。在他以為自己的話沒有多少分量,只能對著杜墨生抱歉看去的時候,徐瀟突然伸手,拉住了杜墨生的褲腳。
“我餓了。”她說。
杜墨生沒說話,將手攤開在她眼前。
徐瀟遲疑著伸手,放在他的掌心,瞬間,就被溫暖包裹緊握。
她望向他平靜柔和的目光,忽然有種感覺,他並非看起來那樣不近人情難以溝通。
他的手臂微微用力,她就被扶起來。
可惜她餓了幾日,力氣沒恢復,還沒站穩,就覺得頭暈目眩地往旁邊栽倒。
周雷快速幾步上前,徐瀟的後背就正好撞在其身上。
“教授,我來幫你吧。”周雷伸手,想要接過徐瀟。
杜墨生上前一步,將徐瀟攬了過來,好像護著雛鳥一般將她按在自己懷裡。
“我會帶她回去。”
☆、第二十四章 樣本異變
“丫頭;趙莉莉明天就要帶著孩子們去青海,如果有可能,你想去送送他們嗎?”
遠遠的傳來周雷的聲音。
徐瀟拽緊了杜墨生的衣服,沒有說話。
杜墨生:“你很在意他們?”
“我不知道……”
目送杜墨生兩人走遠,周雷身後傳來一個悠悠的聲音:“辛苦了。”
李芸從街角現身,面色複雜:“抱歉;我到現在也沒法面對她。”
周雷憨實地一笑:“我知道。”
李芸苦笑地搖了搖頭,他不會知道;也不會有同樣的感覺。在那個夜晚,如兇獸一樣冰冷毫無人性的徐瀟;將利爪刺向李芸的喉嚨的時候,李芸覺得自己就會死在那裡了。死亡的氣息;第一次距離她那麼近。
那種恐懼深深地烙印在李芸的靈魂深處,或許這輩子都無法抹去。
“我怕她,有時候真的覺得她要是被軍隊殺死就好了,留在這個世界肯定是個禍害。”李芸望向周雷,表情苦澀,“你或許會覺得我不近人情,自私自利,但這是我真實的想法。”
周雷上前,拍了拍李芸的肩頭:“別亂想,誰不害怕,你摸摸看,我現在背後都被冷汗浸溼了,我的手臂裡骨頭還碎成渣,我在特戰部隊十多年,最危險的時候都沒有面對徐瀟那種恐懼。我們是人不是聖人,說不害怕那是虛偽。”
他的說法,顯然有些出乎李芸意料之外。
“可是你……”
“是的,我答應來勸說她,並且想辦法讓她活下去。”周雷點頭說道,“我害怕是回事,但我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從寧州一路到這裡,沒有徐瀟,或許我們早就死了。”
“因為她我們才有機會活下來,那只是你的想象,她自己都沒有承認。”
周雷深深地看著李芸:“別人怎樣我不干涉,但我活著,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要知恩圖報。”
“你傻啊。”李芸搖頭笑道。
“你不傻嗎?有機會和趙莉莉她們一起去青海,幹嘛留下來做安置點的醫務人員?金陽的防線撐的了多久,誰也不知道,留下就幾乎是等死。”
李芸望向遠處:“是啊,我們都是傻瓜,所以肯定命不長。想想在這場災難中,我的丈夫、兒子、父母,所有的親人都死了,我下去陪他們的時候也快到了。既然這樣,幹嘛不利用有限的時間做點有意義的事情?”
周雷:“但我心裡還是有些希望,杜教授或許真的能想出對應的法子,總會有那麼一天的。”
李芸看著杜墨生兩人消失的街口:“希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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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7月24日兇蟲群衝擊東舟防線之後,前線臨時軍事基地便撤離到數百公里外的武義市,並且在東陽附近建立了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