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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4

小林在他家院子角拉屎,使勁脖子紅,噴著氣說“積點兒肥。”拉出了蟲子,細細的,還在蛄湧。他提了褲子喊媽,“拉出來了!”早晨媽在飯前讓他“吃藥”,藥在櫃子上的一張白紙上,小林拿起看,“這是糖嗎?”媽拿過來直接塞小林嘴裡,說:“這是藥。”小秋拿著膠皮娃娃過來,說:“給我點,我給娃娃吃。”膠皮娃娃是爺爺給買的。媽說:“那玩應兒總拿著幹什麼?”小秋把娃娃放炕上,說:“我吃。”媽說:“這是打蟲子的,是你容嬸特意給要的,把小林肚子裡的蟲子打出來。”小秋說:“我也有蟲子。”媽說:“那是什麼好事兒呀?”小秋拿起炕上的髒娃娃,捏得吱哇叫。 嚴嬸看,“真有欸。你得謝你容嬸——當初也多虧人家……還有曉宇,他告訴他媽你肚子總疼,他媽給你要的。”感激,多半是你的行為不為人知地融入別人想做應該做的某種形式,但有個前提,就是人對你沒有成見。 嚴叔在倉房上補漏的地方,說:“我說你肚子裡有饞蟲嘛!” 外邊小孩進來看,“還動呢,看。”“往哪去?”“往土裡吧?它怕見人……” “快別看了。一會兒蟲子長你們的肚子裡了。”嚴嬸拿鏟子來撮了,對往外走的小林說:“你容嬸說便後要洗手!”小林說:啊,我到水站洗。 小美在刷鞋,洗臉盆在水龍頭下呢,小林要洗手,小美抬頭喊:你埋汰不埋汰呀?把盆端一邊去。小林洗手,故意往小美身上甩水,小美端起盆要潑,小林早跑了。 小盈在他家房山頭用粉筆畫了一個圈,是“籃”,曉宇連投了幾下球,小盈給立本投,立本站在遠處投“三分球”,小盈拍手,說真準。立本說別往牆上摜了,牆皮脫落了,小盈說對對,到大道上練傳球、帶球。撲騰撲騰啪啪玩了一陣。小林不會玩,瞎攪和,曉宇不玩了,去水站拉鐵絲綁鐵管上,沖洗手掌,搓手指,小林笑他“講衛生!”立本和小盈也過來。小盈洗了洗,離遠了夠不太著,水迸著鞋和褲腳。立本找來磚頭圍擋,然後洗手,洗了兩把臉,從鐵管上解開鐵絲,撣撣手。“到我家。”小盈讓去他家。 小盈拿自己的毛巾給立本,小林自己去拽線繩上搭的毛巾,“那是我媽的,”小林向另一個大的伸手,小盈攔他,“那是我爸的。”給小林一塊擦手的抹布。 立本跟老單爺說:人的肚子裡,不是有酸有鹽嗎,腸子里居然長了那麼多蟲子,蟲子在肚子裡還能活。 老單說,生命既脆弱又頑強,在有一絲可能的情況下,即使極其惡劣,也會適應生存生長。 動物不是從大海里來的嗎?小平說,那海水多鹹。 是呀,鹽是有害還是有利,不同生物也不同。人是適應了,還離不開了,因為鹽對人也是一種保護、防護。 那動物為什麼離開海?曉宇問。 “高階”的生命需要更多的氧,需要更多的陽光。 燃燒,總是“喜歡”更大。 人遠離了水域。水是善的,老單說,水是一切可見的構成中最接近善的。 水也害人吶!小全說。 生物本在水中,水蘊育滋養了生命。老單說,生物棄水登岸,與水環境疏遠了,逐漸失去“水性”。但是生命離不開水。 “雨是從河裡蒸發的嗎?”小華問。 “河流、莊稼、土地都蒸發水分。這些水同海洋比就太少了。雨水主要來自海上。大陸季風氣候,海上季風帶來降雨。 遠離海洋的地方需要水,雲送去雨,河流是海的延伸,傳遞海的脈搏。 生物隨之發展至極。” 血液呢,是人體的河。 血管是人體中傳送熱與火。 小盈的爸怒氣上來,他一想起火藥槍就渾身戰慄,他身上還留有鋼珠的彈痕。“自己打嘴巴,”他一手叉著腰,說:“需要我動手嗎?”小盈媽站旁邊沒法說話。小盈自己打嘴巴,一邊一下,他爸說:“再打!”又一邊一下。“好啦,”媽媽說話,“孩子記住了。”她推丈夫到裡屋。 於嬸(小盈媽)和兒子說,告訴你不要玩火藥槍,怎麼這麼不聽話? 小盈心裡怨恨曉宇。他原本把槍放曉宇家了。可是曉宇也怕爸爸,他爸不讓玩槍,曉宇收了一段時間不敢收了。小盈把槍拿回來,被爸爸發現了。 紙條上記,五十步笑百步,是說程度雖有差異但實質是一樣的。這和以結果論英雄的思維是一致的。其實,在社會里,五十步不如百步。百步是惡劣的現狀,人們“接受”現狀,而五十步是猶豫彷徨。五十步是羞澀的,有“良心”在,是畏懼的。如果有人採取行動,一定先動“五十步”,“五十步”有負疚感,又不會抵賴。喜歡長篇南河()長篇南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