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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4

貓,老竇家的,聞著味來了。曉宇家的狗過來橫著,眼睛裡含著模糊卻不可侵犯的光,貓嫋悄兒地往遠處走了,然後一躍上了牆,回了那院。容嬸說狗,“魚下水你也不吃就讓它吃了唄!” 小衝抱著黑貓來了,小艾說:“誰說有先來後到兒,後來的一樣,給你家的貓吃吧。”貓慢慢很優雅地吃,吃得乾淨,吃完喵喵叫幾聲,看小艾,小艾說沒有了,去吧。貓低頭舔身上的毛。 小光小杰去後園挖地,挖出蚯蚓,“別動,別鑽,”用鍬鍘斬,一段一段了還各自動彈,小東鍘得更細小。小六說:還能活了嗎?釣魚得活的。大人說,能活,一段還能長一根。這“曲蛇”像土裡插樹枝能活一樣。 小明領著狗,在春麗家院門前溜達轉悠。老田走到門口,小明帶著狗馬上跑了。小五卡巴眼睛說“看上你家誰了。”老田吐口唾沫,“他,也不撒泡尿照照——” 小五東瞅瞅西看看,撿了一塊豬骨頭,逗示前後院的狗,有的狗瞭解他,領教過他的手段,不跟著他走,或者不靠近,遠遠等著扔。有一條別處來的狗忍不住,一直尾隨著,眼睛盯著骨頭,發著飢餓之光。 小五把骨頭放木板上,然後把木板放到取土留下的一個大水坑裡,推一下,木板漂走,他撩水讓它再走一些。離開了。狗在邊上轉,幾次想伸前腿兒;轉了半天,下水,抓翻了木板,嘴一下叼住骨頭游回岸,溼著毛跑遠了去吃。小五吐著舌頭,笑,弄出了唾沫,兩腳捯蹬做追的樣子,那狗又跑一會。 立木拿著自己裝的小電匣子回來了。 他進屋就接天線,吱拉拉響,“怪了,在那好使了,怎麼一回來就不好使。”立本問:“又去大叔那了?咱們前邊的小寶他爸就會。”立木:“老狄家呀,不行,跟人家比差老遠了。” 大叔今天不高興,不願說話,不全是天氣的事兒——不知又和誰生氣了。他說話要一呼百應,否則心裡會不高興。他一直拖著病體,在單位上班兒,管著不少人。他身體有病,不能生氣,不能長時間站立。家裡人就怕他,都不敢多說話,他說的如果不按他的辦,就生氣。大叔側躺在炕上,佝僂著腿,腿沒有活氣,像是裝袋的什物。有一種力量在虐殺著他,還有一些基本的力量在維持挽救著他,不至發展更壞。他從小就開始忍受著折磨。嘴不好的人說,那是上輩子的欠的,欠債要還。嚴重的時候,每段關節都疼,站也疼,坐也疼,躺時間長了也疼,一晚翻來覆去多少次,睡不了覺,遭老罪了。 立木在那也沒說上幾句話,只是倒幾次水,幹了一些活兒。大叔又給了一個電容器。小麗看大哥立人來信,說:他家跟咱家不是一枝兒。立木不願聽,說:“親戚也在走動。”爸說對,再好的關係不來往也就疏遠了。老單說,人和人關係好,是信任或者依賴。有的關係長些,有的短暫,長久的一般較單純,不復雜。 孩子記得的,是人對他好。 立木把電焊頭插上電源,預熱,點割一塊焊錫,下來圓溜的,粘之,小心移來固定了斷點。當年孩子們學無線電,那是一種神奇,也有一種榮耀。 媽洗了生菜和蔥,又控水,手把蔥掐了蔥葉尖兒放出裡面進了的水,說:“你是不是拿家裡錢了?”“沒有。”“沒有?抽屜裡的五塊錢哪去了?你是不是花了?”“還剩了這麼多。”立木掏出一塊多錢,媽的眼睛不看他,轉過頭,“你就禍害錢吧。” 爸說:“真想學點東西還行。別幹別的。” 紙條上記:人的喜好不限於一種。 人是動的物。想,不僅是動的前提,也是動的昇華。 動,是水的緣故,也是火的緣故。火是躍動和蒸騰的,只有熄滅後是死寂。水靜止也有活力,蓄存,積蓄,蘊育。喜歡長篇南河()長篇南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