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十年來潔身自好,男女不近,還沒想過會有人說我輕浮,我趁正好是紅燈,停下車慢慢扭頭看向禾奚,看著他的臉問:“想請教一下,哪裡輕浮?”
他模糊地噥了一聲,怕我不認帳似的,低下頭去捋袖子:“你昨晚趁我睡覺掐我臉,叫我寶寶,還給我戴了這個。”
我聽見前面的話,手指一動,而後就看見他將袖子捋上去了一點,露出一截纖細的手腕。
禾奚手腕很細,我每次看到都想過要不要去問下家裡保姆究竟有沒有好好做飯,後來每天晚上禾奚用腿夾著我的時候,我才發現其實他也挺有肉,只不過都藏在衣服包裹之下。
那隻手腕上戴著一條平安扣,兩條紅繩交纏捆綁而成的紅繩不鬆不緊箍著一圈膚肉,最中間繫著一顆透明的、像是眼淚的玉,玉的後面鑲著一個奚字。
我沒有說話,極為難得地避開了旁邊人的眼神,但他沒放過我,抓起我搭在手剎上的手,來來回回地蕩:“是你親手做的嗎?昨晚是不是叫我寶寶了,是不是?再叫一聲吧,再叫一聲吧。”
我沒想過會被他聽見,垂眸看著分別抓著我食指和無名指的兩隻手,舔了下有點發澀的唇角,看見前面的燈由紅轉綠,我把手抽回來,用手掌輕輕蓋了下正在喋喋不休的嘴唇。
禾奚被一蓋,終於沒再糾纏這個,但回去的路上一直偷偷看我,被他這樣看幾次,我彷彿真的變成了輕浮的人。或許等晚上回去以後,他會和自己的朋友聊天說:
驚,我的哥哥晚上趁我睡覺居然對我做這個。
而一路上,我也將目光飄過去幾次,見禾奚沒有摘下來的意思,一口卡在喉嚨裡的氣才終於在回到家時呼了出去。
禾奚重新依賴我了。
第一天我原本想再去接他,但臨時被逮住去參加了派對。
我和朋友合夥創了工作室,前不久新開發的軟體經過第一次推流在網際網路上大爆了一下,朋友很高興,叫了幾個人一起慶祝。
酒吧包廂裡所有人都坐在沙發上,擠得不分你我,桌子上是金黃的骰子和籌碼,幾人都從小在國外長大,玩得瘋,輸一次就要扔幾千現金在桌上,最後會被最大贏家全部收進兜裡。
我不太喜歡這些遊戲,坐在一邊沒參與,喝了幾瓶白酒,酒意慢慢上身,熱得身體和大腦彷彿有洪流在捲動。
派對進入尾聲,我抬起表看了眼時間,正準備要和他們說一聲我要回家,包廂大門被人開啟,白色的光線連同一個人一起出現在門口。
我仰著沙發眯了一下眼,等能適應突如其來的光之後,臉色驟然變難看起來,連大腦都清醒了幾分。
包廂門口的人臉色清冷,沒什麼多餘表情,一隻手搭在門上,說了句:“我找儲應珣。”
本來吵吵嚷嚷的玩鬧聲緩緩平息,一個個頭昏腦脹地看著門口,我朋友認識禾奚,也是最快反應過來的一個,用手指了指陷在沙發裡的我:“你哥在那呢。”
於是禾奚轉了下頭,朝我走過來,聽見朋友的稱呼,其餘人也都清楚了禾奚的身份,都喝瘋了,一瞬間的怔愣之後都拉著禾奚要請他吃果盤。
禾奚不知被誰拉了下,沒有站穩,身體向沙發栽倒,往我大腿上一坐,我麻痺的神經跳了跳,感官甦醒,手指扶住一把細膩的腰窩,順勢一託讓禾奚借力站起來。
我冷眼看過去,朋友看出來我生氣,訕訕說了聲對不起,放任我帶著禾奚一起離開包廂。
知道今晚要喝酒,我沒有開車,準備結束後打車回去,但禾奚是司機開車帶來的,我看著前不遠的黑車,剛要問禾奚放學以後怎麼不乖乖回家,跑來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
掌心裡握著的手一鬆,我看見禾奚小跑著過去開啟車門,然後向後站側開了一點,我順著往裡面看進去,就見後座的車墊上放著個明顯嶄新剛買的狗籠。
狗籠裡面鋪了柔軟的墊子,一隻看起來不足一歲的小狗蔫噠噠趴在毯子上面,趴的姿勢有些怪異,明顯右邊一隻腳有傷。
我看一眼就收回視線,垂眼,撩了下禾奚腦袋上沾的樹葉:“哪裡來的?”
禾奚抬眼望著我:“我放學在路邊撿的,他好像被人棄養了,一直在學校附近流浪,右腿不知道怎麼瘸了,我剛帶他去寵物醫院包紮了下。”
雖然後來我沾我媽的光攀上了豪門,但自始至終和禾奚沒有血緣關係,可很多時候,我都能感應到禾奚的小心思:“你想養他?”
禾奚點了下頭,耳朵邊的黑髮滑下去,遮了下他眼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