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方家家廟山下的一處涼亭。 此處離著書院很近,白日裡常有書生到此處或背書或遊玩。而夜裡,就很少有人來了,特別是在這個時節。 一主一僕兩人在涼亭中等了一會,正有些不耐煩的時候,突然涼亭另一側響起了腳步聲,緊接著一個聲音說道,“梅兒,我來晚了。” 方梅不出聲,身旁的丫鬟卻道,“白公子今日怎地來的如此晚?我家小姐都等了半個時辰了。” 白公子恍若未覺丫鬟語氣裡的不滿,溫聲解釋道,“梅兒,我要避開蘇兄過來見你,總得找個合適的理由推脫一下…出門晚了,路上又耽擱了些許功夫…真是抱歉。” 方梅點點頭,輕聲道,“辛苦公子了,沒關係的。” 白公子眉眼一閃,向前一步說道,“梅兒今日叫我來,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方梅沒說話,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丫鬟。丫鬟撇撇嘴,走遠一些替二人望風去了。她總覺得,這個白公子並非全心全意待小姐,可惜小姐根本就是病急亂投醫,並不相信自己說的話。 這白公子跟蘇錦秋走的那麼近,或許早就沒了幫助小姐幫助方家的心思,只不過是想趁機從小姐這裡騙些銀子花用罷了! 涼亭裡,白松一下子握住了方梅的手,輕聲道,“梅兒,讓你受苦了,等明年春闈一過,我必定…”說著,白松握緊拳頭,發誓道,“我一定要出人頭地,不負梅兒的信任,也要讓梅兒揚眉吐氣。” 方梅笑彎了眼睛,貢院那日的迴護她都記在心裡。 其實那日蘇錦秋的指責她也並未放在眼裡,因為白松早就知道一切,並且也早就暗中都告訴了她。兩人情意綿綿,她解釋過,白松自然也相信了她的‘好心’和託詞。 對於彼此的事情,兩人也都心中有數。 “你最近在國子監過的可好?”方梅輕聲問道,“那蘇錦秋可有疑心於你?公子如此辛苦,梅兒心中真是心疼…” 方梅的聲音極輕極柔,白松聽了瞬間握緊了手中的柔胰,輕輕把人攬在了懷中,摸著方梅的發頂嘆道,“未曾!我為梅兒做什麼都是應該的。梅兒,今日叫你久等了,更深夜重一會兒我送你上山再回去。” “好!”方梅心中甜蜜,想也沒想就應了,過了半響才又拒絕道,“不,公子出來時辰久了,容易惹人懷疑。還是不要送了…這兒離山上也不是很遠,我一會兒就能回去…” “那好吧。”白松應了,然後又跟方梅說了一些最近在國子監的瑣事,以及跟蘇錦秋相處的情形,便又問道,“梅兒有什麼事需要我去做的?” 方梅頓了頓,說道,“江家小姐被封為縣主的事情你可知道?” 白松點頭,輕聲道,“這個我知道,國子監裡傳了好幾天。甚至有人蠢蠢欲動,想去江府提親。” “哦,都有哪些人家?”方梅聲音冷了幾分,沉聲問道。 白松說道,“除了勳貴之家,便是那些落魄了的侯府,公府…聽蘇兄說,定國公府好像也有此意。” “什麼?”方梅震驚不已,“蘇錦秋都什麼年紀了,還想跟江家結親?江家豈會同意?” 江平夫婦那麼疼那個鄉下丫頭,就算是定國公府又如何,也未必會同意這樣的親事!方梅心裡既憤恨不平,又覺得江家不會同意,畢竟蘇錦秋跟江爾雅的年紀相差太多。 “不是!”白松搖頭說道,“不是為蘇兄提親,是定國公府的小公子,最小的那位六公子今年才十二,只比靈慧縣主大兩歲。” 方梅咬牙,“她倒是好時氣!” 救駕之功,那是尋常人能夠得來的嗎? 有的人就算是命沒了,都得不到這樣的封蔭。 “是啊!”白松嘆道。 如今靈慧縣主在京中那可真是炙手可熱的人物,聽說自打受了傷之後,宮裡的賞賜就如流水一般的進了江府,不算皇上,就光宮裡的太后和皇后娘娘,就先後賞賜了三回。 這樣的恩寵,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公子,你也知道方家跟江家…而我當初…也是那個鄉下丫頭害得…公子能不能…”說著,方梅湊近白松,壓低聲音說了自己的打算。白松聽了眉頭緊皺,好半響才說道,“梅兒,這可不妥吧?” “難道公子不願意幫我嗎?” 白松連忙搖頭,“非也!只是此事散播此事,有什麼用呢?若是因此耽擱了春闈,再讓蘇兄察覺到你我的關係,恐怕事情會變得棘手。還有,那位…一直都沒有露面…會不會…” “你竟不相信我嗎?”方梅幽幽說道。 “不是不是!”白松連忙擺手,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眼下這個時機未必合適。靈慧縣主救駕有功,這個時候傳出她的謠言,聖上定會下令徹查…要我說,不如等到春闈之前,這樣,毀掉的可不止是…” 方梅嘴角露出一個笑容,點頭說道,“對!你說的對。不如現在就叫蘇家那個報了希望,等到時候…希望破滅的時候…” 白松心中一寒,看著方梅的笑臉心中越發覺得寒意滲人。 若不是為了… 一刻鐘之後,方梅帶著丫鬟離開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