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仁一關上房門,就藉著酒勁湊在蘇大丫臉上親了兩口,笑嘻嘻的說道,“媳婦兒,你想跟我說啥?” 蘇大丫又羞又惱,用拳頭輕輕錘了許仁兩下,嗔怪道,“這天還沒黑呢,你這是幹啥?仔細爹一會兒回來喊你。” 許仁的父親許松,是開雜貨鋪的。許仁還有兩個弟弟,都不喜歡讀書,跟著許松一起經營雜貨店,二兒子許寬充當賬房,他也識字,記賬什麼的都沒問題,小兒子就純粹是個皮孩子,大字不識幾個,但是打架卻是一把好手。 爺三個每天早出晚歸,不到天黑是決計不回家的。 平時家裡除了許王氏,再就是一個粗使婆子,是早些年許家做生意的鄰居,家裡遭了賊全部落了難,只留下這麼一個孤寡的老婆子,許松看不過眼便幫了一把,說是粗使婆子,其實就跟半個自家人一樣。 “沒事兒,爹就是知道我喝了酒也不會說我,今個可是陪你回孃家去了。”許仁笑嘻嘻的說道,“好大丫,你快跟我說吧,到底什麼事?你這不說我心裡老是掛掛著這回事兒,你怎麼就知道三叔三嬸在村裡呆不長?” 蘇大丫翻了個白眼,伸手戳了許仁的胸口一下,“瞧你急的這個樣兒,二丫倒是沒跟我明說,不過話裡話外的意思我卻聽懂了。這事顯而易見的,你想啊,三叔背後的靠山可是江家,怎麼會無緣無故被罷官?” “更何況,我還從三嬸那裡得知了一個更令人震驚的訊息……”蘇大丫說著故意吊了一下許仁胃口,反問道,“你知道是什麼嗎?” 許仁急了,“我的好媳婦兒啊,你就快點跟為夫說說唄,我要是能猜到還用一個勁的問你嘛!是不是三叔還能回江城?或者……”許仁遲疑著沒有說出口,這句話他是輕易不敢說的。 “這倒不是!好了好了不急你了,我跟你說,你知道江大公子是什麼身份嗎?”說起江瑞,蘇大丫不自覺的就紅了臉。當初自己眼高於頂,被蘇趙氏慫恿著,想貼江瑞的事突然就蹦出了腦海。 幸虧當時自己懸崖勒馬,沒有做出更多糊塗事啊…想起如今的蘇趙氏,自己的生母,蘇大丫眼神不由自主的黯了一下。 “啥身份?江家大公子不是做生意的吧?蘇家村的瑪瑙石不都是他收購的?聽說江家有個礦,也是出產玉石的…江家的玉石工坊在京城也很出名…” “不不不,我要說的不是這個。我問你,我朝有兩大巡察使的事情你知道嗎?”蘇大丫語速極快的問道。 許仁點頭,遲疑道,“這,這個我知道啊,這有啥關係?” “江大公子,就是其中一位巡察使,隸屬於戶部的巡察使。”蘇大丫說道。 “啊?”許仁直接傻眼,縱然他再怎麼聰明,也沒想到江瑞竟然是這麼個身份。好半響,他都呆愣愣的看著蘇大丫,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現在,你明白我說的意思了吧?三叔背後有吏部的人撐腰,怎麼可能會被罷官呢?兵器這個人還是巡察使,有監管巡察地方官員的職責,很多事只要事後跟吏部報備就可以!” “若是三叔犯了事,也不可能僅僅只是罷官了,你說呢?”蘇大丫眨眨眼,反問道。 這些年,她變得聰明瞭很多。 而跟著許仁在一塊兒,蘇大丫幾乎每時每刻都是在學習著的。因為她知道自己沒什麼本事,許家看重她無非是因為蘇家三房的原因。萬幸的事,這幾年在老宅除了做飯料理家事,她有時候也會幫著四叔,和四嬸一起學習記賬。 一開始只是記送菜的帳,後來慢慢的,蘇大丫聽從了蘇二丫的建議,開始學著認更多的字,學著記生活中各種花銷的帳。而跟許仁成親之後,蘇大丫也跟著許仁學了不少東西,是以才有今日的眼界。 不過是四五年的功夫,就讓她和過去的蘇大丫截然不同了。 雖然成親有些晚,但是蘇大丫卻覺得這才是最合適的。 許仁也反應過來蘇大丫話裡的意思,激動的說道,“對!所以說,三叔罷官是假,配合巡察使掩人耳目是真!說不得他們是在搞什麼大動作,朝中…”許仁說著又閉了嘴,朝中的爭鬥已經白熱化了,也許很快就能見真章! 如果朝中風雲已定,那接下來的科舉將會是大力選撥的時候,說不定自己真的會趕上好時候! “慎言!”蘇大丫輕聲提醒道,“此事,你絕不能跟任何人提起,江大公子的身份現在還沒傳到這邊來,你不能亂說話,省得惹了亂子。若是壞了三叔的事,那結果……” 這就是為什麼,她想單獨告訴許仁的原因。 人多嘴雜,即使是公婆也不例外。家裡萬一有誰多嘴說錯話了,很可能就是萬劫不復的結果。她沒成親之前,就見識過自家的各種人情冷暖,又去過江城幾回,住了些日子,是以心思比之前要深沉的多。 “我知道,我知道。這種事我清楚,媳婦兒放心吧!”許仁說道,又攬住蘇大丫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喃喃說道,“媳婦,你真是我的福星!若是以後為夫真的有往上走的機會,定然不會負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