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英國,倫敦,蘇豪區。
西弗勒斯·斯內普難以入眠。很久了。
準確地說,是從豬頭酒吧那場偷聽以來,並且隨著新年的逼近而愈發嚴重,終於造成了眼下的局面。
他站在阿波羅尼婭·格林格拉斯的臥室內,凌晨四點半。
他懸在心頭的秘密的唯一分享者。他的盟友。
——正在床上熟睡,左擁右抱著兩個碩大無朋的泰迪熊,被子幾乎都給熊蓋了,一條小腿還伸在外面。
他其實……真沒想直接闖到她臥室裡來的。哪怕是對於斯內普來說,這種行為都超過了他對於自己的最低要求。
但他沒想到阿波羅尼婭沒有對自己的新居做任何針對巫師的防護咒語,與阿爾德蓋特的房子截然相反。
以至於他本來想走壁爐,卻發現沒有飛路網連結,豁出去了幻影移形,就直接出現在了這裡。
魔法總是很嚴謹,他要去“阿波羅尼婭所在之處”,就一步冤路也不讓他多走。
更雪上加霜的是,她那個家養小精靈泡泡也不知道死去了哪裡。
該死的,她怎麼睡得那麼死?夢裡難道聽不到幻影移形的聲音嗎?難道這就是優秀傲羅的專業素養嗎?
斯內普試圖控制自己的情緒。
他失敗了。
他一腳踢在阿波羅尼婭的床腿上,看著好友驚叫著彈起來,一把上了膛的手槍直接頂在他眉心。
“是我。”他不耐煩地將麻瓜魔杖推開,“我不明白你怎麼會睡得著,小姐,你難道不看看今天是幾號嗎?”
但,她的被褥、毛毯,包括泰迪熊,看上去都很柔軟,他……會不會,或許不該,吵醒她?
“當然,沒有一個打工人會忘記上班開工的日子,他們因此不得不養精蓄銳,迎接新的一年,新的折磨。”阿波羅尼婭打著哈欠,“關於這一點,我想自由的違禁魔藥制販者斯內普先生是不會理解的,對嗎?”
月光穿透白紗簾,照亮她疊得整整齊齊的傲羅制服。一年就穿一次,新年開工日。
斯內普知道自己是關心則亂。
魔法部裡未必真的有一個對黑魔王忠心耿耿的緘默人,一大早就檢查預言發生儀、然後馬上翹班去告密,事實上這種可能性很小,微乎其微。他大可以睡到下午兩點,他害怕的事都不會發生。
但是他不能。
阿波羅尼婭摟著熊打瞌睡,頭一點一點的。這間屋子裡顯然只有他自己在為莉莉擔心,而阿波羅尼婭,在鄧布利多面前坦誠只是為了他。
不得不說,這種感覺很……奇怪。
隔壁傳來纏綿悱惻的叫聲,一唱三嘆,分外婉轉,情真意切。
“你怎麼——住在這種地方?”斯內普難以置信,一把抽走她的熊。
“啊!”阿波羅尼婭猛地驚醒,很是茫然,“你說什麼,哪種地方?”
隔壁的聲音漸漸大了起來,感覺很痛苦。
“哦你說奧爾加,很可愛的女孩,比我還大兩歲。”阿波羅尼婭熱情介紹,“她風格很多變的,相當敬業,都這個點了。”
臥室裡安靜下來,圍繞著這棟房子的其他聲音就變得愈發刺耳。奧爾加的叫聲,斜對面搖滾樂酒吧的歌聲與吶喊,後院庭樹上啁啾的鳥鳴——黎明在即。
“坐啊,你怎麼還站著?”阿波羅尼婭打著哈欠坐到了地毯上,背靠著床,整個人都依偎在大熊的懷裡,“我叫泡泡回來,來杯咖啡怎麼樣?”
斯內普搖搖頭,默默坐在她身側。
在阿波羅尼婭·格林格拉斯的潔癖面前,所有的待客之道都不成立。她允許一個沒有洗澡換衣服的人上樓、進入臥室、還用背靠著她的床,已經是了不得的讓步了。
“黑魔王讓盧修斯負責我買新房的錢,他當時看上去都快要窒息了。”阿波羅尼婭笑道,“倫敦沒有便宜的房子,除非我想住到邊緣地帶去,而蘇豪區,這裡和我住過的地方都不一樣。”
“是挺不一樣的,你簡直住進了——窩裡。”
如果現在是白天,或者這裡不是女士的臥室,他一定會肆無忌憚地說出那個單詞。
阿波羅尼婭笑出聲來:“哦別這樣西弗勒斯,如果有朝一日傲羅需要偽裝成特殊職業者,一定沒有人比我更有資格。”
斯內普不覺得有什麼好笑的,他已經快被那個該死的預言壓垮了,或許詹姆·波特都沒有他這般負擔。
西里斯·布萊克那個狗樣看上去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