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夏季學期,阿波羅尼婭正式將晨跑時增重的沙袋換成了鉛袋,身上常常青紫一片。她倒也不想年紀輕輕便過度磨損關節,便隔三差五到醫療翼討要壯骨藥水,又非常難得地主動走出地牢,在黑湖邊、禁林旁走走轉轉,曬太陽補鈣。心情好的時候,還跑去魁地奇球場看斯萊特林院隊訓練。
“我還以為你裝上癮了。”雷古勒斯抱著掃帚、有些不注意形象地癱倒在她身邊,“你這幾年表現得不像是恐高,倒像是恐掃帚。不然怎麼比賽都不來看?”
“你們飛得也太快了,我看著眼暈。”阿波羅尼婭痛苦地擰擰眉心,“格蘭芬多隊裡有好幾個五年級,還有一個畢業班的,你們今年穩了。”
雷古勒斯苦笑一聲:“但願吧!”
“你昨天怎麼了?”阿波羅尼婭忽然想起一件事來,“一大早卡羅就在那裡起鬨,他幹嘛要問家養小精靈搶你的被單?”
半天沒人說話,她詫異地看過去,只看見埋在手臂裡的一張大紅臉。
“雷古勒斯?”她搖搖他。
“你父母是親兄妹嗎?”雷古勒斯忽然沒頭沒尾地問,“我爸爸媽媽是同一個曾祖父的堂親。”
“啊?”阿波羅尼婭摸不著頭腦,“格林格拉斯家很亂的,不能簡單按照輩分來計算,否則繆西卡是克拉託斯的小姨,也是他的遠房侄孫女。”
雷古勒斯困惑地瞪著她,喃喃道:“但是親生的……兄妹,或者兄弟,就是不行,對嗎?”
“有什麼不行的?”阿波羅尼婭滿不在乎,眺望雲淡風輕的天穹,“只要別生孩子,把門一關誰管你們在屋裡玩什麼啊!”
雷古勒斯又把頭埋在臂彎裡了,遠處球場上傳來集合的哨聲。
“我夢見西里斯了,昨晚。”他沒頭沒尾地扔下一句話,直接在看臺上騎著掃帚慌里慌張地逃走了。
阿波羅尼婭琢磨了半天,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雷古勒斯的“夢”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臥槽!”
此時此刻她複雜的心情唯有母語才能體現,也只有在空曠無人的魁地奇看臺上她才敢於張口,而悲哀的是十五年一字未吐,她的母語發音已經非常生疏。或許最終有一天,她兩輩子加起來,說英語的時日已經比說母語的時間要長了,那一天總會到來的。到那時候,原來的那個21世紀的她,還會在阿波羅尼婭身上留下幾分影子?
她沒有悵惘很久,因為遠遠地看見幾個格蘭芬多五年級女生結伴走出城堡、來到黑湖邊上,莉莉·伊萬斯也在其中。她們幾個要好的小夥伴總是樂意在結束一整天的學習之後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天氣日漸炎熱,她們很需要清涼的湖水為脹痛的頭腦降一降溫。
阿波羅尼婭快步起身,小跑著走過去,帶著想要請教的問題——每天一個,她早就準備好了,除非莉莉·伊萬斯不來。
她在這群人裡一混便混到了期末。五年級的女生們都聽說過這個友好親切的斯萊特林,也很喜歡她的好學,四年級和五年級的體型差距並不大,她混跡其中,異常和諧。
狼人事件給了她一些教訓,凡事總要做好兩手準備。
戰爭年代,似乎時間都格外緊張,這幾年他們的期末考試與兩大巫師等級考試都是同時進行的——和九十年代不太一樣。
考試日程大致跟著原本的課程表來,只是做出了些許調整,畢竟教授們還要輪流去禮堂主持大考。每當此時,霍格沃茨的教授數目就會變得捉襟見肘,鄧布利多甚至親自出動參與排班,有一次輪到了為二年級的魔藥理論監考,可給當時的阿波羅尼婭唬得不輕。
還好今年鄧布利多沒有來,她在鄧布利多面前自揭老底,當面有多勇,心裡就有多虛。要是實踐考試被他瞄一眼,她都得擔心自己施咒手勢是不是不自覺地邪惡了。
今天考草藥學理論,阿波羅尼婭早早答完了卷子,託著腮百無聊賴,只望著窗外發呆——窗外是溫室,一點兒風景都沒有。
她該怎麼辦?直到此刻,她都沒有十分把握。
不然還是等在禮堂門口,斯內普一考完黑魔法防禦術就衝過來把他叫走?
可就算沒有黑魔法防禦術,還有魔藥,還有天文,還有魔法史……她不知道他們選修課重疊了幾門,難道她能每次都守株待兔?實踐考試她還沒算上呢!
只要雙方秉性不改,這件事早晚會發生的。躲過了owls考試,躲不過任何一個他們狹路相逢的尋常日子,甚至“倒掛金鐘”和“泥巴種”都不一定要聯絡在一起,它們可以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