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意外的是,這竟是個殿堂般的房間——並不意味著它有多麼高大寬敞,而是因為一尊立在房間正中的大理石雕像。
那是一位身材頎長的女子,頭戴花葉交疏的王冠,一手握持權杖,一手捧著金球。石像的雕工極其精美,連女子的白袍和頭上的輕紗都纖毫畢現,彷彿她應該立在愛琴海邊的失落聖堂裡,而不是屈就在魔法部一間不起眼的辦公室。
一個女巫正伏在雕像腳下的辦公桌上睡覺。那桌上最顯眼的是個透明墨水瓶,沒有一滴墨水,瓶裡卻還插著兩根知更鳥1毛筆,落滿了灰塵。一沓檔案整整齊齊地摞在旁邊,看上去從創世紀時就在那裡、一直都沒有被動過。
辦公桌一側的牆上倒釘著一根長長的銅釘,扎滿了巴掌大的粉紅紙片。由於太久沒人清理,新來的紙片只能粘在其他紙片空白的下緣。就這樣一個貼一個,垂下了一道紙片的瀑布。
阿波羅尼婭和斯內普交換了一個眼神,她謹慎地走上前去,果然看到最新的一張顯示“伊迪絲·喬治婭·格雷≈鮑勃·阿爾弗雷德·約翰森 19801109”。就是昨天。
“咳。”阿波羅尼婭輕輕咳了一聲。那伏案酣睡的女巫嚇了一跳,差點一頭將桌子拱倒。
“我再也不敢了克勞奇先生!”她閉著眼睛亂喊,兩隻手下意識地整理著儀容,“我不是故意的!”
“好了,斯嘉麗,好了!是我。”阿波羅尼婭扶著桌子,捏了捏女巫睡得暖乎乎的臉頰,“認得我嗎?”
斯嘉麗揉著惺忪的睡眼:“誰?哦阿波羅尼婭……是你!你怎麼來這裡找我啦?”女巫扭了扭脖子,冷不防看見門邊的斯內普,嚇得立刻清醒過來。
“這是誰?”她猛地轉過來瞪著阿波羅尼婭,“你,適齡單身女巫,和一個適齡男巫一起來婚姻登記處?”
“沒錯。”阿波羅尼婭面色微紅,雙手合十懇求她,“拜託拜託,幫我一個小忙吧,涉及到家族產業問題,我必須馬上擁有一位丈夫。”
斯嘉麗瞭解地點了點頭,又有點同情她:“平常追在你袍子後面的那些男巫也不靠譜,這時候就都不見了。不過也是,很少有男巫能接受妻子在外面打打殺殺,先生,你很不賴!”
她朝斯內普比了個大拇指,換回一個僵硬的頷首。
“簽了這個,用這支筆。”她從那沓檔案中抽出兩張——阿波羅尼婭觀察了一下,沒有編號——又給他們一人一支知更鳥羽毛筆。
阿波羅尼婭卡住了,她需要籤中間名。
“我猜你不會想冠夫姓的,記得在這裡圈一下,不然你以後所有正式檔案上的姓氏都會自動變成這位先生的姓。”斯嘉麗指點她,“那你要讓渡名下所有不動產的一半產權嗎?還有共享金庫的所有權什麼的,像你們這樣有錢人家聯姻一般都不這麼做。”
“哦那倒無所謂,在這裡圈嗎?”
“不不不,既然你這麼慷慨的話這裡千萬別圈。”斯嘉麗連忙按住她的手,又奇怪地看了斯內普一眼。
“斯嘉麗,這個中間名我必須寫嗎?”她問。
斯嘉麗理所當然地說:“當然啦,你不可能沒有吧?一個格林格拉斯怎麼會沒有中間名!不過沒有也不要緊,我們一般預設女孩填母親或者外婆的名字,男孩填父親或者祖父的名字。”
這下穩了。
阿波羅尼婭刷刷地簽下自己的名字,當最後一滴墨水被羊皮紙吸收,那份檔案忽然無風自燃成了一團明亮的粉紅火焰。兩團火焰在半空中交匯,一齊沒入女神手中的金球之中。
金球散發出燦爛的光輝,待那光芒熄滅時,一張熟悉的巴掌大的小紙片晃晃悠悠地飄落到地上,被斯嘉麗撿起來。
“我能看看嗎?”阿波羅尼婭突然問,斯嘉麗無所謂地遞給了她。
“這東西沒什麼用啦,除非二位有誰牽扯進什麼倫理案件裡——”似乎終於意識到對“新婚夫妻”說這種事不太好,斯嘉麗轉身把那張寫著“格雷≈約翰森”的紙片扯下來,“我會根據上面的資訊,像這樣,看——”
女巫用魔杖在半空中寫下“i·g·grey”,一指金球,金球立刻做出了回應——一條絢爛的金色絲帶組成了“b·a·johnn”,半空中和斯嘉麗的字跡一撞,炸成一朵粉紅的煙火。
“酷!”阿波羅尼婭笑著鼓掌,“這雕像雕的是誰?”
“赫拉啊!”斯嘉麗奇怪地看著她,“第一個提議用赫拉雕像來守護婚姻契約魔法的人不就是你的老祖宗赫瑞婭·格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