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英國,劍橋郡,彼得伯勒,格林格拉斯宅。
阿波羅尼婭好久沒有來了。不誇張地說,她上一次來還是黑魔王沒垮臺的時候。
一進門她就注意到了沙發旁突兀的空位,那裡本來應該擺著消失櫃。買回來幾年沒拆封,還是去年暑假之前,借調了克利切來,和泡泡一起緊趕慢趕地打掃了一下,又將櫃子送去馬爾福家——黑魔王對室內裝潢應該沒研究吧?
她望著那空蕩蕩的地板出神,還是新來的人打破了她的沉思——是馬爾福夫婦。納西莎雙眼紅腫,神情怔忪,整個人像被反覆水洗過的一張瀕臨粉碎的白紙,盧修斯攙扶著她,憔悴的臉上有一層油汗。
“阿——”納西莎張了張嘴,眼淚已經落了下來,滾燙的一滴,直接砸落在阿波羅尼婭手臂上,她覺得這景象似曾相識。
“走吧!”她咬緊牙關,任由這樣一位絕色的美人在自己臂彎中哭泣,不肯吐露一個字。
她的“阿瓦達假死咒”,這本來應該是個絕密。雖然從爛好人萊姆斯·盧平善心大發開始,事情就逐漸滑向不受控的邊緣。剛剛在國王十字車站,她都不敢想有多少鳳凰社成員知道這件事。
他們一路沉默著上樓,黑魔王還沒有來。阿波羅尼婭曾經的位置上坐著斯內普,他右手邊的矮凳空著,曾經屬於盧修斯,現在屬於她。
自從“六月之夜”他們就再沒見面,或者說,她就忙得沒離開過魔法部。阿波羅尼婭醒來後自覺尷尬,更沒臉見人,甚至隱隱約約地,感覺斯內普應該在生她的氣。
不管生沒生氣,當生氣哄是沒錯的。可惜這次不能喝縮身藥劑了。
阿波羅尼婭板著臉坐好——“六月之夜”食死徒們雙線作戰,但是黑魔王再一次繞過了她,於情於理,她都不應該太開心。
盧修斯現在坐在黑魔王右手第一位了,雷古勒斯的位置沒有變,但是沒有人來,只有納西莎站在那裡,止不住地落淚。
“怎麼了,納西莎?”阿波羅尼婭愕然問道,“我以為你是在為貝拉……難道不是?”
坐在一旁的拉巴斯坦·萊斯特蘭奇難堪地挪動了一下屁股,試圖讓自己離悲痛欲絕的遺屬遠一點。
“出什麼事了?!”阿波羅尼婭厲聲問道,“有沒有誰能告訴我,隨便哪個都行?”
“你中午幹什麼去了,阿波羅尼婭?傲羅沒有向你通報?”
熟悉的聲音傳來,黑魔王遭遇連番打擊,不僅損兵折將,還被哈利·波特照著臉狂抽,雖然看著還冷靜,但行事終於踏實了很多——他不再飛了,而是像個凡人一樣用走的。
這位是屬塑膠袋的,只適合打逆風局,順風就飄得不像樣子。
“我約了麻瓜首相吃飯。”阿波羅尼婭恭敬地說,“正餐總是消耗時間的……我想,或許我出發前應該看一下簡報?”
伏地魔搖了搖頭。
“今天霍格沃茨放假。”他說,“西弗勒斯,你告訴她。”
阿波羅尼婭故意皺了皺眉,向斯內普那邊傾身過去,兩人竊竊私語了片刻,她才驚呼一聲,險些沒站起來。
“是誰幹的?”
“不知道。”拉巴斯坦苦澀地說,“現場太亂了。”
“怎麼,你很在意雷古勒斯?”伏地魔注視著她,“你為了他的死而難過?”
“這也是難免的,大人。”阿波羅尼婭甕聲甕氣地說,“當年在斯萊特林裡,我很少有說得上話的人,現在他們一個個都——”
不遠處的阿米庫斯·卡羅打了個哆嗦。
“照我說,他這是咎由自取!”伏地魔尖利地冷笑了一聲,“心軟的人永遠成不了大事!只會害我又失去了一個還算得力的僕人!”
阿波羅尼婭在心裡默默鼓掌。脫身計劃是雷古勒斯提出的,一接到納西莎的請求他就想到了這個主意。
伏地魔從一開始就知道他的弱點,罰也罰過,點也點過,後來還不是認了?“擋槍”的行為動機是成立的,所有認識雷古勒斯的人,都會覺得這是他能作出的抉擇。
內因有了,外部條件也很充分:《預言家日報》不歸魔法部管,福吉干預那是福吉的事,通緝令在“六月之夜”的第二天上午就送去報社了,誰知道主編拖到那天才發?偏偏霍格沃茨那天放假,偏偏納西莎因為不想德拉科回家而拜託雷古勒斯去接孩子,偏偏黑魔王剛剛宣告歸來,正令食死徒們聲勢浩大地四處襲擊以製造恐慌。
兩下一合計,好,等站臺上人走得少一些,他們就硬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