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雲驍的承諾文書才寫到一半的時候,凌肅就回來了。
沈瑤還沒問他怎麼回來得這般快,他就已經自己主動解釋道:“我在院外正好遇到暮影,就讓他把郎中給送出府了,我回來聽小姐您的差遣。”
沈瑤挑了挑眉,沒說話。
祁雲驍倒是突然停了筆,朝凌肅那邊看了一眼,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突然開口問沈瑤:“你還需要護衛嗎?”
沈瑤一愣,回道:“我有護衛。”
祁雲驍不知怎麼的,突然輕笑了一聲,隨即攥了攥手,摩挲了幾下手掌上的繭子,確定是長年習武才會留下的痕跡後, 目光筆直地望著她,開口道:“那你介意再多一個嗎?”
沈瑤再次愣住,目光在他腦袋上、肩胛處和胸膛處包紮著的細布繃帶上打量了一圈,差點兒就直接脫口而出:你確定你行嗎?
但好在她及時收住了,換了個更委婉些的說法:“你的傷還沒好……”
祁雲驍並不打算繞開這個話題,直言道:“傷總是會好的,而且,我也能先著手做些簡單的事,這並不衝突。”
沈瑤私心裡自然是想讓他先把身體給養好了再說,要知道這可是硬基礎,不好好養著不好好補補那要是沒恢復好,對以後沒有什麼好處。
總之……咳……就養著唄,把身體養得倍兒棒了無論是對他還是對她都好。
反正她這會兒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攻略心思,人暫時是會在這兒的,再不濟人家也是個知恩圖報的,不愁以後沒有接觸的機會,不需要急於一時。
但是吧,他又偏偏這樣開口了。
沈瑤凝眉,心裡開始猶豫起來。
祁雲驍沒得到答覆,倒也不急,重新執起了筆,蘸了些墨水,繼續在紙上寫字。
空氣中安靜得過分,連旁觀的凌肅都下意識地放鬆了呼吸,只悄悄地轉著黝黑的眼眸默默看著他們,存在感降低得都快和房間裡的背景融為一體了。
一時之間,屋裡只剩下祁雲驍慢條斯理地寫著字的聲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後,祁雲驍才終於寫完,徹底放下手中的毛筆。
他抬起頭,再次看向沈瑤,“真的不需要嗎?我不收月例。”
沈瑤:!!!
不是說皇子一般都很矜貴,高高在上、尊嚴凌駕於一切之上的嗎?
怎麼失個憶,還能變得這麼……上趕著的?為了報恩未免也太過於拼了些?
一旁快變成背景板的凌肅:???
現在護衛的競爭都已經這麼激烈了嗎?什麼不要月例?
這人……未免也太會了!
他和暮影兩個人加起來,都沒他會!
沈瑤面露糾結之色:“你容我……再想想。”
祁雲驍不急,但補了句:“權當是回報一些救命之恩了,總歸能還一點是一點。”
沈瑤想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決定點頭,“好,我答應你。”
祁雲驍並不意外,他都已經白送到了這個份上,她若是再拒絕,那多想的人,就要換成他了。
他的嘴角閃過一絲淡淡的笑,“好,那今後我便是你的護衛了,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給我起一個名字,有個稱呼也方便使喚我,我必定隨叫隨到。”
一旁的凌肅再次破防:!!!
這個人實在是太會了!
這都還沒有正式上任,就已經知道要怎麼討好主子,連賜名字這樣的討好方式都想到了!
他這樣一來,倒顯得他和暮影真的很……呆?
不得了啊,他們護衛隊,來了個了不得的。
關於要給祁雲驍起的名字,沈瑤沒想那麼多,只說了下自己的想法:“你的那個印章上,不是刻了臨淵二字嗎?要不以後我就叫你臨淵?”
但這樣說完之後,她才反應過來,在古代,皇子的表字並不是什麼人都能直撥出口的。
想到他以後作為她身邊的護衛,會被凌肅和暮影他們喚,還會被溪春和月竹她們喚,那若是一口一個“臨淵”的,那畫面她簡直不敢想。
思來想去,她火速改口道:“算了,還是不了,我給你想一個臨時用的名字吧,畢竟我們終究會有分別的那一天,等到你記憶恢復離開這裡的時候,這個臨時用的名字,也會跟著你的離開一起消失,不會影響到你以後的生活。”
祁雲驍一頓,看向沈瑤的目光裡,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都可以,按你想的來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