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檀香、麝香、冷香、暖香,怎麼能跟你相比呢?
你在讚我?
我不是在贊你,我是在炫耀。坐擁天下算什麼,你在身側才能讓我安寧。
安寧,安寧,那也是我一直以來苦尋的。廷素,你知道麼?自從綹兒姐姐她她變成那樣之後,在這個世上,我只有你。我原本就是個柔弱之人,我需要一個歸屬。廷素,我把你當做我的歸屬的,我不管你是帝王將相也好,布衣百姓也好,我只把你當做我的家。女子有家便是嫁。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嗯。我當然知道。我知道。
慕香突然神傷起來,她突然想起綹兒姐姐來,她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把綹兒變成那樣,慕香覺得自己就像一葉孤舟,在大海深處漂泊,她明明可以看到綹兒的船也在旁邊,可是無論她怎樣努力,都不能接近。她拼命的喊,拼命的叫,綹兒卻仍舊像是魔障一般,給她一個冰冷如刺的背影。那種絕望慕香不知道該怎麼說服自己繼續活著,是廷素,是廷素在自己最絕望的時候搭救了自己。可是,此刻慕香卻突然覺得惶恐,她總是感覺廷素這一葉扁舟似乎也要離自己而去。她原本就是個沒有安全感的女子,我時常覺得冷,又時常心悸,夜半驚醒。慕香覺得自己的靈魂受了傷,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才能夠抹平,就像是遭到雷擊的山巒一樣。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許多的時間。廷素,他需要揹負的太多,不只是她這樣一個柔弱的女子,他還有家國天下。慕香覺得自己太理解廷素的心境,她不想佔用廷素過多的時間,她總是小心翼翼,生怕自己成為廷素生命裡的罪人。她像是一隻受驚的蝴蝶,輕輕飄落在廷素陡峭冷峻的靈魂裡。
廷素眼神渾濁,目光悠遠。眼前的俏麗女子圓潤如玉,讓他時常分不清身處天上還是地下。袁向鯉原本想送給自己一個殺手,可是,卻送給自己一個知音。很多時候,只要廷素一個眼神或者是一個首肯,慕香便能準確的理解他的意思。這種默契讓廷素幾乎暈眩,鍾子期和伯牙又能如何?他們只是一個彈奏,一個傾聽,而自己與慕香卻是琴瑟和鳴,那是生命深處的交響。
廷素不知道以前沒有慕香的日子自己是怎樣度過的。廷素和慕香從來沒有像俗世的小兒女一樣如膠似漆,慕香就是這樣一個女子,她總是隔著你不遠不近的距離,靜靜的看著你,眼神柔軟如柳絮拂面。
廷素覺得心疼,就是這個俏麗單薄的女子,在此之前不知道受到多少悽苦。身在青樓,送往迎來。被別人當做棋子運籌帷幄如同玩偶,而她看做生命一樣的姐姐,竟然從一開始就在欺騙自己。廷素不知道慕香怎樣忍受這些痛苦,他只是從慕香的眉宇之間,看到了一絲倦怠,那種倦怠是慕香這樣的女子不應該有的。她像是一畝從未有人耕種的田地,身上被人世間苦難的犁留下了縱橫交錯的傷痕,沒有雨露的滋養,幾乎要乾涸成河床。可是,就是這樣的田地,卻依然生長出挺拔孤傲水潤的植物,沁人心脾,令人膜拜。
惺惺相惜,僅此而已。
人間的愛情說破了大抵不過如此,可是就是這四個字,讓多少痴男怨侶受盡生離死別的折磨。很多時候,只是為了與心愛之人說幾句無關緊要的話,甚至不惜犧牲性命。疼惜。心愛之人是自己的一塊血肉,一舉一動,牽動全身。
慕香,我就是前世今生痴戀你的蝶。
可是,慕香,這一路而來,你也看到了,天災不斷,民不聊生。而我是百姓擁戴的天子,我理應安定天下。可是可是我卻無力迴天,我愧對祖上,愧對黎民百姓。慕香,你明白我此刻的心境嗎?
嗯。我明白,可是廷素,你不要太過自責,你一個人怎麼能扛起天下蒼生呢?無論是誰,都沒有這個能力,你不要折磨自己。
不,有人可以。三皇五帝,那些千古大帝,他們都能扛起。你知道北魏的拓跋宏嗎?他一個人就完成了所有的事,他推行漢化,整頓吏治,遷都,殺子,平亂,哪一件都是震爍古今的大手筆。我欽慕他,可是我卻成不了他。
廷素,你不用和別人比,你做的很好,你盡力了,這些,我能看到,將士們也都看得到。你不可灰心
我不是灰心,我只是希望找到更好的辦法。慕香,你可知道,殺死四大古鎮的鎮民是我的隱痛,我其實也承受不了。可是,我這些年來的努力,只是與袁向鯉一戰便付之一炬。我著實不是將才。
你聽說了嗎?黃河長江決堤,山洪爆發,山西地火,山東蝗災,九州天下滿目瘡痍,這一切都應該是天子的責任。我是天子,可是我卻無能為力。袁向鯉的三池真的有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