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才能聽得懂。這位嚴厲的長官於是舉手行了個禮,然後就划著那條搖搖晃晃的小船,掉轉船頭,消失在湖岬後面了。我們則繼續朝著綠草遍野、離我們最近的那座小島前進。
這是一座美麗無比的島嶼,島上盡是連綿起伏的草地和整齊的玉米地,滿眼青翠。光著身子的小男孩們在湖灣釣魚,女人們穿著自己紡織的衣服,頭頂水罐,向碼頭走去。一個男人肩扛窄小的紙莎草船,正往山坡上走。一群群五顏六『色』的野鳥,還有許多雛雞,拍打著翅膀,撲騰個不停。山頂上,簇擁著一群很像寶塔糖的草屋,那裡是一個開闊、整潔的小村莊。茅草屋頂高高的,呈圓錐形,低矮的牆壁圍在房屋四周,用石頭和木樁砌成,並用黏土抹面,上面還畫了些簡單的圖案。幾乎每座房子的牆上都靠著草船,或一隻或兩三隻,正放在太陽下曬著。我們被一對面容俊俏、彬彬有禮的夫妻招呼進屋。他們還用新鮮的玉米酒,土語叫“愛依達”款待我們。丈夫名叫達嘎嘎,妻子叫海魯。屋內是黏土做的地面,踏得很平整。屋裡整潔、乾淨,放著一臺織布機和幾個密封的大陶罐,不知裡面裝著什麼。歪歪斜斜的屋樑上還吊著幾個葫蘆和幾樣手工工具。床是皮製的,枕頭用木頭製成,稍稍彎曲,極具古埃及風情。達嘎嘎和海魯兩人無憂無慮,雖然沒有萬貫家財,但卻有大量的時間去享受生活。沒有電冰箱,也就沒有賬單;沒有汽車,但也沒有什麼著急的事。還缺少什麼,我們也許想不齊全,但他們自己卻不覺得少什麼。他們目前所擁有的東西正是他們需要的。在不久的將來,當他們可以接觸到現代文明時,他們將會從我們這裡學到很多東西,而從他們身上,我們認為什麼也得不到。然而,這對於雙方而言,都是一場悲劇,因為雙方都認為自己擁有的東西最多,是最富智慧、最高貴、最幸福的人,果真如此嗎?
我坐在門口的陰涼處,思考著這個人生哲理。美麗的海魯眨著明亮的眼睛,盛情地款待著我們這些素不相識的客人。她面板黝黑,嘴巴小巧,輪廓清晰,散發著高貴的氣質。而達嘎嘎則懷抱一隻小羊羔,滿心歡喜地讓我們喝酒、吃烤玉米。味道好極了!坐在門口,朝座座青山望去,風景美不勝收。我真想躺在皮床上,欣賞這湖光山『色』、夕陽美景,看著最後一艘草船駛回家園。這時,天空突然劃過一道電光,隱隱傳來隆隆雷聲,空中烏雲密佈。呀!攝影器材!我們把所有的東西都放在了對岸的一個帳篷裡。如果想在雷雨到來前趕回去,現在就得趕緊走了。夕陽已接近地平線。屋裡沒有鐘錶,生活並不繁忙的他們不需要計算時間。我們看了看手錶,不禁嚇了一跳。我們大步奔往山下,跳上草船,向前劃去。小島很快就被我們甩在了身後,黃昏中,只能隱約看到它的輪廓。山岡上的幾盞燈火依稀可見。最後,雨點落了下來,什麼也看不見了。我們的拉基族朋友也許正坐在他們溫暖的茅屋裡,悠然地撥弄著燃油燈吧。
第二天是科普特人的馬斯卡爾大節。對於衣索比亞基督徒來說,這是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所有人都要為所謂的“真十字架的發現”而慶祝。我們站在山頂,看到每個島嶼上都燃起了巨大的篝火。我們原本打算再去問問拉基人一些關於紙莎草船的問題,但結果卻大失所望,因為一整天我們都沒有見到湖上有駕草船的拉基人。又過了一天,只有一兩艘漁船在湖中間離岸很遠的地方徘徊。說不定這是那位長官想出的辦法,不讓我們再去訪問。
我們只好收拾行裝,坐上吉普車,踏上歸途。一路上還算順利,雖然遇到了暴雨,但我們仍然可以辨認出來時留下的車輪痕跡。當我們穿越了大半個平原時,看到了另一輛正在穿過樹林的吉普車。那輛車沿著我們留下的車印,朝我們駛來。車上坐著幾個膚『色』黝黑的衣索比亞人。其中一人身材魁梧,比他的同伴要高出半頭。兩邊的人都下了車,互相握手致意。那個高個子身穿一件十分精美的繡花上衣,長長的白鬍子垂到胸前,還帶了一個很大的科普特十字架,在肚皮上來回晃動。阿塞法吻了那十字架,然後向我們解釋說,這位親切的高個子是衣索比亞教會的大主教魯克,他現在正準備去茲瓦伊湖看望他的信徒,科普特族的拉基人。主教還熱情地告訴我們,他在茲瓦伊湖上還有一種特別的交通工具。他說如果我們下週還來的話,他將在德弗拉齊翁這座最重要的島嶼上接待我們。但這樣的話,我們就得從裡普特峽谷的另一側向茲瓦伊湖行進。那裡有一所小型的麻風病院,擁有一艘塑膠小船。
終於回到了亞的斯亞貝巴。幾天後,我們又把新的裝備塞進吉普車,沿著向南的旅遊公路,順著裡普特峽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