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的繩索,船尾看起來就像一把只有一根弦的豎琴。我花了好幾個小時來研究這一繩索的功能,我堅信,它的存在一定有什麼實際的用途。但所有的學者,甚至是查德的三位實幹家都認為它的作用只是保持船尾的形狀。這一點我並不否認,但為什麼船尾一定要向內彎曲呢?其他人都認為這僅僅是為了美觀,沒有人能夠想出更令人信服的理由。就是這一理由就讓我們願意模仿古埃及的做法。我們於是也裝上了這樣一根纜索,可是沒幾天這條纜索突然不見了。查德人嫌它礙手礙腳把它給取了下來,我們請他們把繩索再繫上去,但他們不幹,振振有詞地說船尾已經固定成彎鉤狀,再也用不著纜索了。如果船尾開始變直,我們可以自己再把繩子繫上去,我們也只得作罷。
我們從壁畫和浮雕上可以看出,木船有繩索連著船頭和船尾,而紙莎草船的船舷上牢牢地繫著一條粗擰繩,好讓船身更加結實。所有的桅杆也都固定在這根繩上,因為桅杆不能直接綁在脆弱的紙莎草上。
我們走在地下墓室裡,穿過一條條走廊,三四千年前的壁畫使昔日的水上生活在我們眼前重現。浮雕上的每一處畫面都栩栩如生,顏『色』經年不退。我們必須透過這些古畫來了解被歷史遺忘的古代水手們的生活。因為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任何一個活著的人都未曾經歷過。畫上的木船和紙莎草船通常很難分辨,因為兩種船的形狀基本相同。但有時畫面上會出現人們在紙莎草沼澤中採拾蘆葦的情景,他們將一捆捆紙莎草扛在背上,運到造船匠那裡。造船匠將紙莎草捆綁成船隻。
其中有幾艘紙莎草船上放著裝滿水果、麵包和其他糕點的籃子,還有罐子、袋子、箱子、鳥籠、猴子、小牛、漁民、獵手、商人、戰士和乘船遊覽的皇親國戚。畫中有送葬的殯儀隊伍,神和鳥頭人也在其中;赤『裸』的漁民,正用漁網或魚鉤捕魚;還有整支紙莎草船艦隊。畫中有武士站在甲板上用魚叉捕河馬,有獵人在蘆葦叢中捉鳥,還有『婦』女坐在貨物上給她們的小孩喂『奶』。有些畫上還畫有帶著皇后的法老,他們的面前擺放著一張桌子,有侍女為他斟酒。有些畫法頗為誇張,把法老描繪成橫跨船頭船尾的巨人。有的還細緻地描繪了紙莎草船上的二十對劃手,船上的索具很大,有五六個水手爬到上面去拉昇降索。他們的船帆非常先進,說明在五千年前埃及的航海技術已經達到了很高的水平。那些精製的蘆葦船則船頭船尾都裝飾著獸頭,艙頂、船舵等都有雕刻、彩繪和鑲嵌,顯示出古埃及在建築上的高超技藝和品位。
法老們有足夠的石料建造像山一樣的金字塔,他們也有足夠的紙莎草來建造像浮島一樣大的蘆葦船。而我們所造的紙莎草船隻有獅身人面像的五分之一長。從古墓中出來,站在斯芬克司的兩爪之間,我們感到自己是如此渺小。這也使我們意識到,就是古人使用紙莎草也能造出巨輪來。無情的歲月吞噬了紙莎草,但卻無法摧毀石頭。如果單看這地下墓室中的壁畫,我們怎能相信人類在數千年前就能造出金字塔和獅身人面像這樣的巨型建築?雖然,我們總是認為人類從我們這一代開始才真正結束矇昧狀態,但這些金字塔卻提醒我們不要妄自尊大,切勿低估先人的智慧。我們享用著古人的勞動成果,他們同我們有著相同的感應和喜好。他們的遺作代表著智慧、創造力、組織『性』、活力、好奇心、品位、理想,以及人類行為的動機,無論好壞,都證明了古人與今人何其相似!而曆法的記載和技術的發展卻提醒著我們,時空早已跨越了五千年。
甲板兩邊的紙莎草舷牆終於成形了。這時,我必須飛去摩洛哥一趟,因為我們的船將要被運送到那裡。我們計劃從古港口薩菲出發,但我們誰都沒有到過這個港口。當我幾天後回到埃及時,船上最後一根紙莎草也已經捆綁好了。整艘船共用了二十八萬根紙莎草,最後還剩下六根。船終於造好了。
4月28日,也就是二十二年前“康提基”號木筏開始遠征的日子,我們的紙莎草船被運出了工地。金字塔後面人山人海,旅遊部還搭起了遮陽棚,擺上椅子,吉薩省長、各位部長和各國大使都到場觀看。這天,阿布杜拉、穆薩和奧瑪都穿上了他們最漂亮的衣服,置身於觀眾當中,工作已經交給別人來做了。紙莎草船寬大結實,就像一隻驕傲的金『色』大母雞,昂著脖子,翹著尾巴,坐在沙地裡的圓木上。在開始造船時,我們就把船架在了一個很大的木橇上,現在,我們在橇前繫上四根長纜繩,並用電線樁子鋪成滑道,這樣就可以把木橇拖過沙丘了。為了完成這一工作,開羅紙莎草研究中心的主任帶我去了趟埃及體育學院,我們說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