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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略帶一縷憂鬱。沙龍結束後,小雨穿好衣服從屏風後走出來,許非同問,下禮拜我

在文化宮有課,你能去輔導一下我的學生嗎?小雨望著許非同深沉而略帶憂鬱的目

光,毫不遲疑地點點頭,好像這句話已經等了一個世紀。剛才。小雨悄悄看了許非

同的畫:那不是用畫筆勾勒的,而是用整個心靈描摹的,色彩、線條、光塊,在畫

面上都退居其次,躍動在紙上的。是生命的靈性與解悟。

和許非同相識以後,小雨總是恍如夢中,不相信幸福來得如此突兀。她愛看許

非同抽菸。抽菸時的許非同輕抿唇角,若有所思,淡淡的煙霧籠罩著他微蹙的眉頭、

憂鬱的眼神,整張臉生動易感。令人有一種高山仰止的眩暈;她愛聽許非同說話。

許非同的聲音渾厚、凝重,充滿磁性。他說話時,小雨的思緒像片片鐵屑,一下子

就被吸附過去,無論他談論的是什麼內容:她愛看許非同託著雙腮沉思的樣子,她

覺得那樣子很酷。劉德華在舞臺上那個瀟灑的甩頭也不過如此;她甚至欣賞許非同

罵人。生氣時的許非同會罵“混蛋”,這個字眼既不下作也不奶油,不像有的男人,

罵起人來或者不堪入耳,或者像小女人似的來一句“討厭”,罵人時許非同會雙眉

微蹙,嘴角緊抿,一個成熟男人的陽剛之氣真是盡顯無遺。

陽剛的許非同還有陰柔的一面,像深海中的貝,堅硬的表象下,內心竟是那麼

軟潤。

那是和許非同相識不久的一個傍晚。小麗約許非同去北京音樂廳聽交響樂。

時值初春,正是暮靄四合的時分。天邊彷彿倒了一隻墨水瓶,漸漸瀰漫開一片

幽幽的夜色,以它做背景,被燈火點綴的北京音樂廳顯得更加雍容華貴。

小雨站在音樂廳的門口等待許非同。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單獨外出,奧地利維也

納愛樂樂團的音樂會。小雨半夜去排隊,才限量買了兩張。小雨比約定的時間早到

了半小時。

她注意到了一個小女孩正在入口處向走過她面前的靚女帥男推銷手中的鮮花。

“賣花,賣花嘍——”在喧囂的都市噪音中,這叫聲顯得很是蒼白無力,像墜入水

中的一枚石子。還沒來得及激起漣漪,便被湍急的漩渦吞噬得不留一絲痕跡了。沒

有人在她的面前止步,甚至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是的,在雍容與華貴面前,這女孩兒太不起眼了,豈止是不起眼,簡直有些寒

酸。她似乎也不自信,不然,為什麼雙腳不時地在地上來回倒動,舊短風衣的領子

也豎了起來?僅僅是為了驅趕初春的寒意,還是為了掩飾內心的焦慮與窘迫?終於,

小雨看到一對青年男女在她面前停了下來。不知為什麼,小雨的心倏忽一動,暗暗

企盼交易成功。她知道一枝玫瑰的收入,無助於改變小女孩的生活境況。但是她希

望小女孩由此得到一副好心情。

“你這花怎麼賣?”男青年大大咧咧地從少女手中抽出一枝紅玫瑰,用手隨意

撥弄著花瓣。

“這是紅玫瑰,代表著友誼與愛情,買一枝吧,送給你的女朋友。”

‘“話稠了不是?不怕閃了舌頭!”男青年見少女一時語塞。

很是得意,臉上的青春痘在燈光的映照下也亮了許多:“我問你,多少錢一枝?”

“五塊。”小女孩輕聲回答。

“五塊?”男青年很誇張地叫了一聲,把花扔給小女孩,“你別把我嚇著!”

說著,拉起女友邊走邊說,“跟她窮逗逗悶子。要送,我也得送你一束義大利進口

的玫瑰呀!這破花哪配得上你呀!哈哈”

小雨看到,小女孩彎腰拾起掉在地上的玫瑰,心疼地輕輕吹去沾在上面的塵土。

可是,兩片花瓣就要脫落了,怎樣精心撫弄,也無法復原了。她無奈地把這枝紅玫

瑰插人花束,眼中流露出幾分哀怨。

小雨沒有想到,生活竟會演繹出這樣的結局。她真想走過去告訴那一對青年,

野蠻不等於瀟灑,粗俗與風度無關。不懂得尊重別人的人,又怎麼會珍惜人生中的

至真至愛之情?

她剛要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