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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一天晚上,他在酒店餐廳把扎耶夫介紹給摩頓森認識。

在穆斯塔法的陪同下,摩頓森和四位塔利班官員同席而坐,身邊是毛拉·扎耶夫大使。頭頂的天花板掛著手寫的西班牙文標語“加油 !加油!加油!”萬豪酒店的外國客人每晚都在餐廳用餐,因而酒店會用不同風格作主題,那天晚上剛好輪到墨西哥之夜。

一位留著捲曲鬍鬚的巴基斯坦侍者,稍嫌尷尬地戴著巨大的墨西哥帽,走過來問他們要用自助餐,還是墨西哥餡餅晚餐。

“只要茶。”扎耶夫用烏爾都語說。

“扎耶夫屬於塔利班領導官員中少數受過正式教育,而且對西方文化有些瞭解的人。”摩頓森說,“他的孩子跟我的小孩年紀差不多,所以我們聊了好一會兒孩子的話題。我對塔利班官員有關教育孩子尤其是女孩子的看法很好奇,所以特別詢問了這

個問題,結果他迴避主題,只空泛地說教育很重要。 ”

侍者端著盛茶具的銀盤迴來,幫客人們倒茶,摩頓森趁機用帕施圖語和其他塔利班官員聊天,問候他們的家人是否健康,他們回答一切都很好。一個突然閃過的念頭令他不寒而慄:或許再過幾個星期,他們的回答就完全不同了。

侍者倒茶時,墨西哥斗篷的披肩不停滑落到茶壺上,他索性把它塞進圍在胸前的假彈藥帶裡。

摩頓森看看侍者,再看看四位纏著黑色頭巾、神色嚴肅的大鬍子男人,想象著他們幾個人使用真實武器的經驗,忍不住想知道飯店為什麼設計這樣的服裝。

“塔利班官員大概弄不清楚侍者跟一旁偷聽我們對話的外國記者相比,究竟誰更荒唐吧。 ”摩頓森說。

話題轉到了即將爆發的戰爭,摩頓森瞭解到,毛拉·扎耶夫的處境其實非常困難。他住在伊斯蘭堡的“藍區”,跟外面世界接觸較多,知道戰爭即將來臨。但身在喀布林和坎大哈的塔利班高官們卻不

是那麼瞭解世俗。毛拉 …奧馬爾是塔利班政權的最高領導人,像他身邊大多數的死硬派一樣只接受過宗教學校的教育,按照阿哈瑪·拉希德的說法,塔利班的教育部長甚至沒受過正式教育。

“為了阿富汗,我們也許應該把本·拉登交出來。 ”扎耶夫一邊對摩頓森說,一邊揮手要侍者把賬單拿過來。“奧馬爾認為我們還有時間跟美國談判,避免這場戰爭。 ”他發現自己失言了,立刻裝回強悍的樣子,虛張聲勢地粗聲宣告,“如果受到攻擊,我們會奮戰到最後一刻。 ”

奧馬爾的確以為他還能跟美國繼續談判,直到美國的巡航導彈把他的個人住宅夷為平地,他才知道一切為時已晚。由於曾跟華盛頓建立正式的溝通渠道,據稱這位塔利班領導人一拖再拖之後,終於在十月份連續兩次用衛星電話撥打白宮公開給民眾的電話號碼,要和布什坐下來協商。但可想而知,美國總統連回都沒回他的電話。

摩頓森不情願地離開萬豪酒店,回到“甜蜜之家”繼續工作。美國大使館一通又一通地打來電話,

警告他巴基斯坦已經不再安全。但他必須回到白沙瓦外圍的難民營,眼看戰爭已經無法避免,他必須去看看那裡能不能容納更多的難民。他跟貝格和蘇利曼會合後,一行人驅車前往白沙瓦附近的阿富汗邊境。

《丹佛郵報》的一位記者布魯斯·芬利,不想成天待在沒有真正新聞的萬豪酒店,希望跟他們一起去自沙瓦。四人一起探視了桑夏圖難民營,在那裡,中亞協會資助的近一百名老師正在極度艱難的環境中努力教育孩子。

芬利寫了一篇文章報道他們的採訪經過。摩頓森督促芬利提醒讀者,不要以為穆斯林都讓人害怕,那些和家人躲在難民營的孩子也是受害者,也值得人們同情。

“這些人不是恐怖分子,不是壞人。 ”摩頓森認為,把“9·11”的錯誤歸咎於所有穆斯林,“只會使無辜的人民陷入驚恐。 ”

“唯一能擊敗恐怖主義的辦法,是讓存在恐怖主義的國家和人民學會尊重和愛護美國人。 ”摩頓森

下了結論,

“前提是我們也同樣尊重和愛護這裡的人。想想看,造就一位對社會有貢獻的公民跟造就一名恐怖分子,兩者的差別在哪裡 ?關鍵在於教育。 ”

芬利回伊斯蘭堡趕著發新聞,摩頓森則試著接近阿富汗邊界,看看會發生什麼情況。一個十幾歲的塔利班哨兵開啟一扇綠色金屬門,用懷疑的眼神檢查摩頓森的護照,旁邊的年輕士兵們則對一行人揮舞著 AK—47。蘇利曼眼珠骨碌碌轉著,一邊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