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軲轆掃了一眼老屋,搖搖頭,說:“我看,文物倒不至於,不過,肯定有原因。咱也別猜了,馬鎮長一會兒就回來了,到時候咱們問問他。二哥,咱先到院子裡殺一盤,邊下棋邊等。”
兩人一盤棋沒下完,就見馬鎮長風風火火坐著小車趕來了。馬鎮長是馬老漢的遠房侄子,此刻,他雖然是滿頭大汗,卻掩飾不住內心的興奮。他一進院門,沒等馬老漢開口,就沒頭沒腦地對馬老漢說:“明德叔,你猜,誰要來咱村?”
馬老漢頭也沒抬,沒好氣地說:“誰愛來誰來,關我屁事?”說完,將手中的棋子“啪”地落下,催促車軲轆,“快,走棋。”
馬鎮長被頂了一下,白白胖胖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隨即仍興奮地說:“是車寶瑞要回來,車寶瑞,就是地主車延國的兒子呀!”
“車寶瑞?”馬老漢跟車軲轆對看一眼,有些意外地說,“這小子還活著?”
“是呀,今天早晨我接到縣裡的電話,說車寶瑞明天要回來祭祖,順便還要看看車家的老宅。”馬鎮長雙眼放光,喜滋滋地說道,“明德叔,聽說,這車寶瑞現在可是臺灣數得著的大富豪。這次回來,聽說他還要投資。咱們鎮要是攀上這棵大樹”
他說的什麼,馬老漢沒怎麼聽清,他眼睛盯著棋盤,卻心潮起伏,再也沒有心情下棋了。棋盤上的車、馬、炮,此時,都幻化成了一個人影—那就是車寶瑞!
2。 如煙往事
馬明德跟車寶瑞同歲,是童年的玩伴,也是練棋的對手。
解放前,馬明德的父親在車家做長工,因為象棋下得好,被地主車延國高看一眼,閒暇時,車延國就讓他指導兒子寶瑞下象棋。車延國祖上雖然也出過象棋高手,可他本人熱衷於經商做買賣,不屑此道。他認為下象棋百無一用,純是瞎耽誤工夫。他所以讓兒子學下棋,表面上他的理由是兒子喜歡下棋,他拗不過兒子。而實際上,他讓兒子跟馬明德的父親學棋的真實目的,就在於當年乾隆御賜的那副玉棋上。
其時,那副玉棋已經失蹤了四十多年。加上世道不好,戰亂不斷,車馬店也受戰火侵擾,村民們走的走,逃的逃,知道車馬店曾經擁有御賜玉棋這件事的人越來越少。
車延國聽他父親說,當年,車、馬兩家的祖上得到這副玉棋後,兩家輪流保管,幾十年間相安無事。可是等到這兩位老人一死,兩家的子孫都想將玉棋據為己有而起了爭端,官司打到縣衙,縣太爺認為先皇是因為兩家棋藝不凡才賞賜玉棋,既然有了爭執,兩家就以棋藝定高下,誰家贏棋,玉棋就歸誰所有,並提出:贏棋的一方也不能永遠擁有玉棋,每隔五年,就要進行一次比賽,重新決出誰是玉棋的主人。
此後百年間,為爭奪這副玉棋的所有權,車、馬兩家展開了拉鋸戰。兩家的子孫,都有人苦練棋藝,以圖能長期擁有此棋。這種局面,一直維持到光緒年間。當時,天下大亂,國家外憂內患不斷,土匪橫行,最終玉棋落入了鳳凰山上的一股土匪手中,從此再沒有現過世。
車延國聽父親說到這裡便問父親:“難道玉棋就這麼失傳了?”
父親搖搖頭,說:“我懷疑,玉棋現在還在馬家手裡。”
父親接著告訴他,十幾年後,這股土匪被剿滅,而率兵剿滅這股土匪的那個總兵,卻是馬明德的曾祖父。車家人雖然懷疑玉棋被馬總兵偷偷藏了起來,卻沒有憑據。自此,玉棋何在,就成了一個謎。
從父親的描述中,對古玩玉器頗有研究的車延國揣摸出這副玉棋的價值絕不是小數目,他這才讓兒子車寶瑞跟馬明德的父親學棋,希望能探到玉棋的下落。
車寶瑞從小聰明伶俐,悟性很高,馬明德跟他同歲,雖然比他早學了兩年棋,但很快,車寶瑞的棋藝便追了上來。兩個八九歲的孩子,天天一起練棋、一起玩耍,好得像親兄弟。接著,在車寶瑞的提議下,兩人還交頸換血拜了把子。
不久後的一天,車寶瑞偷偷領馬明德鑽進父親的書房。書房裡有一個博古架,上面擺滿了玉器古玩、金銀飾品。馬明德大開眼界,看看這件,摸摸那件,愛不釋手。車寶瑞見狀,大方地說:“咱們是拜把子兄弟,我的就是你的,你看好哪一件,儘管拿去。”馬明德哪敢拿。車寶瑞就隨手抓起一個龍形玉佩,硬塞到了他的口袋裡。
當兩個孩子剛走出書房,車延國就從隔壁的正房裡踱出來。他看著兩個孩子的背影,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知道,馬明德這條小魚,已經要上鉤了。
過了沒幾天,車寶瑞跟馬明德下完一盤棋後,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