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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與老爺。切不可與楊老爺看見。”

家人答應了,走到書房中,只見吳翰林才揮毫欲寫;蘇御史正注目向花,搜尋枯腸;楊御史也不寫,也不想,且拿著一杯酒,口裡唧唧噥噥的吟哦。家人走到白公榻前伺候。

原來白公酒量原大,只因賭氣一連吃急了,所以有些醉意。不料略睡一睡,酒便醒了,不多時,醒將來要茶吃。家人忙取了一杯茶遞與白公,白公就坐起來接茶吃了兩口。家人即將小姐詩箋與小帖暗暗遞與白公。白公先將帖一看,只見上面寫著兩行小字道:“長安險地,幸勿以詩酒賈禍。”白公看畢,暗點點頭兒。又將花箋開啟,卻是代他做的賞菊詩,因會過意來。將茶吃完了,隨即立起身,仍舊走到席上來。

蘇御史看見到:“白年兄醒了,妙!妙!”白公道:“小弟醉了,失陪。三兄詩俱完了嗎?”楊御史道:“年兄推醉得好,還少十四杯酒,只待小弟詩成了,一杯也不能饒。”吳翰林向白公道:“吾兄才極敏捷,既已酒醒,何不信筆一揮?不獨免罰,尚未知鹿死誰手。”白公笑道:“小弟詩到做了,只是楊年兄在此,若是獻醜,未免貽笑大方。”楊御史道:“白年兄不要譏誚小弟。年兄縱然敏捷,也不能神速如此。如果詩成,小弟願吃十杯。倘竟未做,豈不是取笑小弟?除十四杯外,還要另罰三杯。年兄若不吃,便從此絕交。”白公笑道:“要不做就不做,要做就做,怎肯說謊?”即將詩稿拿出與三人看。蘇御史接在手中道:“年兄果然做了,大奇,大奇。”吳翰林與楊御史都挨攏來看,只見上寫道:

紫白紅黃種色新,移來秋便有精神。

好從籬下尋高土,漫向簾前似前身。

莫言門閉官衙冷,香滿床頭已浹旬。

三人看了俱大驚不已。蘇御史道:“白年兄今日大奇。此詩不但敏捷異常,且字字清新俊逸,饒有別致,似不食煙火者,大與平日不同。敬服!敬服!小弟輩當為這擱筆矣。”白公道:“小弟一來恐拂了楊年兄之命,二來奉楊年兄一杯,只得勉強應酬,有甚佳句。”楊御史道:“詩好不必說,只是小弟有些疑心。白年兄恰才酒醒,又不曾動筆,如何就出之袖中?就寫也要寫一會。”

吳翰林將詩拿在手中,又細細看了兩遍,會過意來,認得紅玉所做,不覺微微失笑。楊御史看見道:“吳老兄為何笑?其中必有緣故。不說明,小弟決不吃酒!”吳翰林只是笑,不做聲。白公也笑道:“小弟為不做詩罰了許多酒,今詩既做了,年兄自然要飲,有甚疑心處,難道是假的不成?”楊御史道:“吳老兄笑得古怪,畢竟有些緣故。”蘇御史因看著吳翰林道:“這一定是老兄見白年兄醉了,代做的了。”吳翰林道:“愧死,小弟如何做得出?”楊御史道:“若不是老兄代做,白年兄門下又不見有館客,是誰做的?”吳翰林只不做聲,但是笑。白公笑道:“難道小弟便做不出,定要別人代筆?”楊御史道:“怎敢說年兄做不出,只是吳老兄笑得有因。你們親親相護,定是做成圈套哄騙小弟吃酒。且先罰吳老先生三大杯,然後小弟再吃。”一面叫人篩一大杯送與吳翰林。吳翰林笑道:“不消罰小弟,小弟也不知是不是。據小弟想來,此詩也非做圈套騙老先生,決是舍甥女恐怕父親醉了,故此代為捉刀耳。”

楊蘇二御史聽了,俱各大驚,因問白公道:“果是令愛佳作否?”白公道:“實是小女見小弟醉了,代做聊以塞責。”楊蘇二御史驚歎道:“原來白年兄令愛有如此美才!不獨閨閫所無,即天下所稱詩人韻士亦未有也。小弟空與白年兄做了半生同年,竟不知今愛能詩識字如此。可敬,可敬。”吳翰林道:“舍甥女不但詩才高美,且無書不讀,下筆成文,千言立就。”蘇御史道:“如此可謂女中之學士也。”白公道:“衰暮獨夫,有女雖才,卻也無用。”

蘇御史道:“小弟記得令愛今年只好十六七歲。”白公道:“今年是一十六歲。”楊御史道:“曾許字人否?”白公道:“一來為小弟暮年無子,二來因老妻去世太早,嬌養慣了,所以直至今日尚未許聘。”楊御史道:“男大須婿,女大須嫁,任是如何嬌美,也不可愆于歸之期。”吳翰林道:“也不是定要愆期,只為難尋佳婿。”楊御史道:“偌大長安,豈無一富貴之子可嫁?小弟明日定要作伐。”

白公道:“閒話且不要說,三兄且請完了佳作。”蘇御史道:“珠玉在前,自慚形穢,其實完不得了,每人情願罰酒三杯何如?”楊御史道:“說得有理,小弟情願吃。”吳翰林詩雖將完,因見他二人受罰,也就不寫出來,同罰了三大杯。只因這一首詩使人敬愛,談笑歡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