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標營逃出計程車兵亂哄哄地奔向周圍的幾個軍營尋求庇護,一片黑暗中,周圍的幾個軍營也不知道闖軍到底來了多少人。河北大將夏侯寬甫的軍營就在標營旁邊,黑夜裡只見營外到處都是人頭湧動,把夏侯總兵驚得是冷汗直流,一個勁地嚎叫著:“死守!死守營寨!”
夏侯大營中計程車兵們只見標營那裡火焰沖天,喊殺聲不絕於耳,早已經是人心惶惶。等到夏侯寬甫發下命令後,營牆上計程車兵更是如同潑水一般地向著黑暗裡亂開槍,他們根本不知道周圍的夜色中到底隱藏著多少闖軍士兵,這銃炮聲不但未能很好地起到壯膽作用,反倒讓士兵更加驚懼。見營中一片慌亂,就有機靈計程車兵抓起身邊的繩索,一頭系在牆垛上,一頭系在腰上縋出營外,更多計程車兵也學著他們的榜樣逃走。
雖然夏侯部在胡亂射擊,可標營逃出來計程車兵還是一波又一波地前來尋求庇護,守軍當然認定這些人都是闖軍來詐營門的,可是闖軍這麼一批批地往上湧,換誰誰不心驚膽戰啊。聽著外面士兵互相招呼著逃亡的嘈雜喊聲,還有周圍密如雨點般的銃炮聲,黃豆大的汗珠從夏侯寬甫的額頭一個勁地往下流。正在他內心天人交戰的時候,一個家丁跌跌撞撞地衝進來,抱著他的腿放聲哭嚎:“家主,守不住了,四面八方都是闖賊啊。”
夏侯寬甫頹然坐倒,無力地長嘆道:“唉,可憐我一世勇名,竟落得如此下場。”
幾個家丁見夏侯寬甫頗有自暴自棄之意,紛紛縱身撲上,抱著他的腿齊聲痛哭:“賊人勢大,家主不必自責,來日方長。”
夏侯寬甫當機立斷決定突圍,此言一出,立刻有家丁捧出一套小兵的衣服,七手八腳地幫夏侯總兵換上,在家丁的簇擁下往北門突圍。為了掩護家主突圍,幾個忠心耿耿的家丁同時直奔南門,其中一人化妝成夏侯寬甫,穿著他的金盔銀甲粗聲呼喝,其他幾個開啟營門的同時還齊聲大喊:“掩護大人突圍,殺,殺出去啊!”
為了加強效果,這幾個家丁每人身上帶著一面小鼓,大聲叫喚的同時把幾面小鼓敲得震天動地,唯恐周圍的人沒注意到他們的舉動。旁邊計程車兵在大亂中也分不清真假,就算是有聰明人看出些破綻,但夏侯寬甫逃跑這件事絕對不假。以為真是夏侯將軍帶隊突圍計程車兵們紛紛跟著這小隊的人馬一起往外面衝,全營官兵沒有一個肯留下等死,所以各走各路一鬨而散。
夏侯寬甫的大營“失守”前後,另外幾個營的將領也在家丁掩護下各自逃生,數萬跟沒頭蒼蠅一樣湧出來的亂兵和標營士兵混雜在一起,他們或是在黑暗中刀劍相加,展開慘烈的廝殺,或是昏頭昏腦地衝向還沒有“失守”的那幾個明軍大營,這當然立刻加劇了剩下的幾個大營的壓力。很快,一座又一座的明軍營地先後淪陷,明軍將領不約而同地想通一個道理:只要自己的大營還在,那就會成為外面不計其數的闖賊的攻擊目標。
逃到營外後,各部明軍誰也不敢舉火,只能在黑暗中向著每一個靠近自己的人亂砍亂斬。剛開始還有將領吩咐注意口音,若是河南口音定是闖賊無疑,若是聽到直隸口音很可能是自己人。但發覺到處都是直隸腔後,這些將領也心虛起來:“都是闖賊裝的,給我殺!”
夏侯寬甫此時正帶著幾十個親信伏在路邊的草叢中。衝出來後他被野風一吹,頭腦也冷靜很多,立刻想到闖軍既然能一舉殺入聯營正中的標營,那不太可能在外圍沒有埋伏。夏侯將軍想到此處,頓時又是驚出一身冷汗,連忙領著親丁躲到一邊,把馬嘴堵上後也統統按倒在地。曠野裡十萬人生死相博時發出的吶喊聲真是驚天動地,把夏侯總兵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吐一口,同時也有一絲得意,要不是自己明察秋毫,讓其他明軍先去把闖軍的埋伏引出來,這時候恐怕早已經是死人一個。
“這闖賊偌大的聲勢,看起來竟要把我軍一鼓聚殲,怕不是來了有三十萬吧?”夏侯寬甫膽戰心驚之餘,忍不住暗自慶幸:“多虧我奮力殺出重圍,不然以我手下那幾千兒郎,豈不是要被這百萬闖賊踏成肉醬?”
殺喊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急驟,很快夏侯將軍的身旁就傳來刀劍相擊的聲音。發覺自己還在重圍之中後,夏侯將軍頓時萬分焦急,他心念一轉,咬牙道:“置於死地而後生,我們殺去東明吧。”
東明縣城有城牆保護,闖賊此番急襲未必攜帶攻城器械。夏侯將軍往東明殺去的時候,聽見身後的吶喊聲變得越來越遠,再仔細一琢磨,更覺得自己的想法非常有道理:“此番闖軍必定以楊大人為首要目標,絕不會先攻打東明,以免打草驚蛇。明日闖軍主力肯定會追擊我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