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心裡,也忐忑起來,有些不知所措。萬一趙諶真的跟著玉尹走了,豈不是危險?
趙桓道:“若玉尹知道太子在軍中倒還好。
可朕就害怕,太子是偷偷混進去。玉府率也不清楚嬛嬛也失蹤了,還有聖人的妹子,也不見了蹤跡。朕也知道,便是玉府率再大膽,也不會收留女人在軍中。這樣一來,朕反而更加擔心這些個膽大包天的傢伙,別是連玉府率也不知道。”
我的個天!
种師道這腦袋裡嗡的一聲響。懵了
他可以肯定,如果太子等人真的是在太子親軍裡,那麼玉尹肯定是不知道狀況。
“老卿家。朕只問你一句話,太子會不會有危險?”
“這個”
种師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沒危險?
那是胡扯三千兵馬,死守陳橋渡口。面對數萬虜賊狂攻,你說有沒有危險?可如果說有危險,豈不是讓官家更擔心?若官家出個好歹來,事情可就麻煩了。
思來想去,种師道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回稟陛下,非常危險!”
趙桓聞聽倒吸一口涼氣,半晌後道:“較之朝陽門還危險?”
“只怕比朝陽門,更危險十倍!”种師道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朝陽門之戰,至少城中尚有數萬jīng兵可以提供支援。可是陳橋之戰。太子親軍可謂是孤軍奮戰,同時還要面臨腹背受敵的局面。在援兵未抵達之前,太子親軍必須要死守陳橋。”
趙桓的臉sè慘白,嘴唇哆嗦著,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很想臭罵种師道一頓。可是這時候,他也知道,便殺了种師道也沒有用處
“老卿家,可否召回太子親軍?”
种師道苦笑道:“陛下,非老臣不想召回,實在是老臣現在也不知道。玉府率的行蹤。老臣與他的命令,是便宜行事也就是說,從出城之後,太子親軍便不再受老臣的控制。”
趙桓有一種要瘋了的衝動,在大殿徘徊,久久不語。
雖然不確定趙諶就在太子親軍裡,但確有極大的可能如果,雖只是如果,趙諶在太子親軍,而玉尹又不清楚的情況下,一旦交鋒,豈不是會變得非常危險?
不對,不是非常危險,根本就是九死一生!
“老卿家,陳橋附近,可有兵馬?”
种師道想了想,沉聲道:“威武軍承宣使劉光世將抵達酸棗。
若以可能xìng而言,他這支兵馬距離陳橋最近。除此之外,尚有河東義勇在汴口集結。可以透過汴口水軍直下白馬津,形成夾擊之勢,說不得能夠牽制虜賊兵馬。”
“如此,立刻派人通知劉世光,立刻命人前往汴口。
告訴附近的兵馬,與朕立刻支援陳橋。哪個能率先抵達陳橋,朕便讓他連升三級!”
趙桓揮舞著手臂,嘶聲吼叫。
种師道也不敢再耽擱片刻,“老臣遵旨!”
說罷,他轉身就走。
也許是太過於激動,趙桓咆哮之後,整個人好像洩了氣的皮球,一屁股便坐下來。
他閉上眼睛,只覺一陣陣眩暈。
就在趙桓感到渾身乏力的時候,卻感到一雙小手搭在他的頭上,為他輕輕按摩太陽穴。
趙桓沒有回頭,卻知道那雙小手的主人是誰。
“聖人,小哥不會有事的。”
朱璉站在趙桓身後,一臉悽苦之sè,卻強笑道:“臣妾知道,臣妾知道
不過,官家也別怪罪老種相公。這件事是臣妾之過,若臣妾平rì裡管束小哥嚴厲一些,便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老種相公也是一心想要為官家盡忠,決不可能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但願得,小哥是個聰明的孩子,若情況不妙,定會和玉尹說明。”
“但願如此,但願如此吧!”
趙桓睜開眼睛,強笑道:“不過聖人也別太擔心,說不定小哥並不在太子親軍裡呢。”
“是啊,說不定他還躲在開封城裡,想要讓官家急上一回。”
夫妻兩人相視一眼,其實都知道,對方是在好意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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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經完全黑了。
隔廣濟河,可遙遙看到陳橋渡口的燈火。
那陳橋渡口的金軍大營裡,一片寂靜,顯得格外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