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姻緣一線牽嘛!”黃曆翻了翻眼睛,對老外描述月下老人的詞彙感到好笑,“什麼老頭兒,那叫月老,以紅繩系男女之足,以定姻緣。但我要告訴你,自己幸福自己去找,別等什麼月老。月老他也看不到,也聽不到,他忙得不能為你祈禱。”
“是啊,他很忙,忙得忘了我。”沃格很惆悵地又倒上了酒,說道:“何況,我是個外國人,月亮下的老頭兒怎麼會管我。”
黃曆剛想說話,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驟然傳了進來。沃格很是不爽地大聲喊道:“休息了,關門了,明天再來吧!”
敲門聲停了下來,一個聲音哀求道:“洋先生,洋大夫,請您行行好,人命關天,請您開門看看吧!”
沃格剛要再次喝斥,卻被黃曆伸手製止,他仄著耳朵,覺得這聲音挺耳熟。
“醫者父母心,救死扶傷乃是醫者本分,怎能以休息推託?”又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傳了進來。
黃曆站起身,對沃格說道:“我去開門,這人我應該認識,麻煩你給看看。”
門一開,果然是黃曆的熟人,孟老頭和兒子孟石頭,還有兩個不知名的小夥子。
“黃兄弟,你,你在這裡?”孟老頭一見黃曆,立時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黃曆一眼便看見孟老頭懷裡抱著的妞妞,著急道:“妞妞生病了?快進來讓醫生看看。”
“妞妞只是皮外傷,沒有大礙。”孟老頭輕輕拍了拍已經睡著的孩子,對孟石頭和另一個青年催促道:“快,快把老鎖抬進去。”
黃曆這才看到地上還有一副簡易的擔架,孟石頭和青年抬起擔架,急忙走進了屋裡。
藉著屋內的燈光,黃曆看到了擔架上面色蒼白如紙的張老鎖,身上包紮的布上滲出了縷縷鮮血。
“張老伯這是怎麼了?”黃曆焦急地詢問著,又伸手拉起沃格,“快來看看,這是我的救命恩人。”
沃格雖然喝了酒,但遠沒有達到喝醉的程度,挺利索地開啟了染血的布條,不由皺起了眉頭,低沉地說道:“槍傷,是槍傷。”
“是被白家狗腿子打的。”孟老頭將妞妞放到了一張檢查病情的小床上,走過來忿恨地說道:“白壞水領著四個狗腿子去十里鋪收虎皮,不知怎地卻遇上了老鎖和珍娘。他便起了壞心,在山路上攔劫搶人。珍娘被搶走了,老鎖中了槍,抱著妞妞滾下山坡。”
“洋先生,您快給治治啊,抬張伯來的路上,他還能說話呢?”孟石頭伸手抹了把臉上的淚水,哀求道:“珍娘被搶走了,小鎖也死了,張伯再治不好,這可怎麼辦哪?”
“安靜。”沃格很嚴肅地訓斥了一句,走到一旁,收拾著器械,進行手術前的準備。
黃曆將孟石頭拉到一旁,壓低聲音問道:“你剛才說什麼,小鎖也死了?”
孟石頭點了點頭,哽咽著說道:“張老伯受傷後,勉強跑回了我家裡。我爹給他治傷,我便去山裡告訴小鎖。小鎖一聽,便炸了,跑到我家看了看張伯和妞妞,便揹著獵槍去追白壞水他們。我,我也跟了下去。後來,小鎖終於在鎮外的橋上追上了這夥壞蛋,他開了一槍,便衝上去與他們拼命。可,可他們人多,又有槍,我遠遠地聽見槍響,又看見小鎖被他們扔進了河裡。我游水去撈他,可他被衝得沒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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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夜潛白家
黃曆一拳擊在左掌上,胸中象燃起了火,張老鎖一家,多麼純樸,多麼善良,怎麼會突然遭此橫禍,家破人亡。wwW。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
“娘,不許抓我娘,壞蛋”妞妞抽*動手腳,突然夢囈起來。
黃曆眼角抽*動了兩下,因為憤怒,他的耳根在突突地跳。他走到沃格身旁,低聲說道:“沃格,請你一定要治好這個病人,我欠他們的太多了。”
沃格不置可否地望著黃曆,誠懇地說道:“朋友,我只能說盡力而為,這位老人的傷勢看起來很重。”
黃曆點了點頭,說道:“我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先出去一下,那位白鬍子老頭也是個醫生,中國的醫生,他應該能做你的助手。”
沃格有些奇怪,黃曆不留在這裡關心自己的救命恩人,卻要出去一下,但他沒有提出疑問,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在遠方,現出了一道閃電,亮得很,照亮了一部分鎮子,照亮了無雲的天空和黑暗相連的地方。烏雲在頭上堆得密密層層,好象蓬鬆的灰色山峰要向地面撲來。
在峰流鎮,白家大院是最氣派的宅第,重門深院,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