戟在外拒住羅剎鐵騎,強弩硬弓居*殺敵軍。哥薩克雖然個個驍勇善戰,可在這攻守有度的精兵銳卒面前也討不去便宜。
“葉爾馬克到底在幹什麼?這頭哥薩克蠢豬!”羅曼諾夫公爵遠遠望著火光四起的戰場,右手不耐煩地用馬鞭敲打著靴幫。“花了這麼長時間,竟然還沒能奪下中國人的陣地。他這是好讓蘇伊斯基他們等著看笑話嗎!混蛋,可不能白白便宜了他們!”他滿懷煩惱,用手使勁整了整軍服,放開嗓門大吼道:“把步兵都給我派上去!別管那麼多!全都上去!”
在旁的軍官不由愣了一愣,“公爵閣下,按照先前的計劃,步兵作為預備隊應該”
羅曼諾夫公爵毫不遲疑地打斷了他的話:“別管那什麼該死的計劃了!既然單靠騎兵不能沖垮中國人的防線,那就把剩下的步兵一起派上去!要快!不能給蘇伊斯基的射擊軍甚至奧斯曼人任何搶功的機會!”
“那老傢伙瘋了!”蘇伊斯基大公惱怒地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肉裡,扭曲的臉龐看上去就像馬上要破口大罵起來。“就他那群泥腿子雜兵,莫非還真想和中國人正面幹?他,他這是違令爭功!要壞了大事,那可全是他的責任!”
“我看,事情倒也沒那麼糟糕。”買力克穆罕默德捻捻鬍子,有些出神地看著肩上扛著長矛和火繩槍的耶尼沙利士兵。他們排成整齊的縱隊邁步前進,很快超過了一隊扛著阿巴斯炮的工兵。“我這有一萬五千名士兵,您手下的射擊軍也差不多是這個數。只要我們抓緊時間,一個小時之內就能全部投入戰場。”
“沒那必要!”蘇伊斯基如釋重負地哼了一聲,彷彿戰場上的大事小事與他再無關聯。若不留心,幾乎看不出他臉上依舊扭曲僵硬的肌肉。“就讓那老瘋子去和中國人拼命吧!等到他們兩敗俱傷的時候,我們再上去撿個現成的便宜!不用擔心,北線有沃羅滕斯基大公率領的一萬三千貴族兵,後方還有沙皇特轄軍的六千精銳騎兵押陣。”
“十二萬對五萬。”買力克未置可否地說道:“莫斯科這次可狠下了血本啊。”
“那是當然。”蘇伊斯基大公有些沾沾自喜,得意地回答道:“這一次,我們要給那群豬玀一般卑劣的明國人一個慘痛的教訓,讓他們從此再不敢和大俄羅斯沙皇作對!”
“那是當然。”買力克心中好笑,嘴上卻連聲應道。“這麼說,我們是等天亮之後再發起新一輪進攻咯?”
“沒錯!”蘇伊斯基輕蔑地朝西邊火紅的地平線瞟了一眼,“這個晚上就留給米哈伊爾那蠢東西過過手癮。等到明天,再看我們大顯身手吧。”
第八節 山崩於前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左傳》
西元1589年4月1日,清晨,斯摩稜斯克。
激烈的戰鬥已經持續了整整一夜,紛亂的足跡踏碎了點點殘雪,泥濘的荒原上刺眼地支楞著柱柱黑煙。徹夜鏖戰,帝國軍隊人疲馬乏,抵擋不住俄國人一波波無休止的進攻,防線上被接連撕開多處缺口。
一支哥薩克騎兵團首先從帝國府軍右衛的側翼成功突破。短短几個時辰之內,便有超過兩萬士兵湧入這個防禦缺口,這一成果甚至超出了大多數俄軍將領原本的構想。現在,哥薩克勇士們長驅直入,兵鋒直指明帝國泰西遠征軍大本營。
在大多數哥薩克看來,打仗只不過是生活中稀鬆平常的一部分,與喝酒、睡覺或者抱女人都沒什麼分別。戰鬥是哥薩克與生俱來的靈魂,就如血管中流淌的伏特加一樣熾烈滾燙。他們並沒有沙皇軍隊的制式裝備,哥薩克人只相信自己的甲冑和武器,哪怕在別人眼中簡陋得如同玩具一般。他們是天生的豪勇武士,並不以堅甲利兵為恃。
此刻,這樣一群狂野如狼的武士正奔行在離離莽原之上,他們僅僅用粗糙的皮甲勉強防護要害,手裡拿著彎刀長矛乃至五花八門的各色兵器。哥薩克的腳步震撼大地,猶如萬獸奔騰勢不可擋。
突然之間,便若一個生澀刺耳的音符插入其中,原本激越高昂的雄壯樂章戛然而止。衝在最前列的俄羅斯士兵遲疑地停下腳步。他們彼此推搡,左右張望,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前方地平線上出現的赤金色朱雀軍旗。
戰鼓隆隆,兩千名帝國火槍兵分為四個編隊齊步邁進。他們頭戴無簷雉羽熟鐵盔,金紅色的棉布斗篷貼身斜紮在左腰,並肩接踵以每丈五人的緊密間隔排成齊整如削的四列橫隊,每列間則相隔五尺距離。兜鍪上插著紅色馬鬃冠飾的鼓手不緊不慢地打著拍子,火槍手們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