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或是矛盾。只要內閣方面有了解的興趣,詳細的報告就會透過絕密的途徑送到蹇尚手中。不過,瓦爾基里雅商會擁有的最後一項資源連林振衣本人也沒能意識到,因此當他看到來自北京的最新指令時心中的震驚也就不足為奇了。
林振衣再次將目光投向手中那張薄薄的紙條,上面用蠅頭小楷寫著一排小字,是把用切口寫成的指令譯出來的結果:中秋前募五萬自願者訓練備戰所需軍器不日運抵勿誤。
各個行省內為商會勞作的僱工加起來總數超過四十萬,算上他們的家小則足足有兩百萬之多,從中精選區區五萬精壯男子參加軍事訓練並不是什麼難事。何況這些人原本大多是失去土地的流民和被工場辭退的勞工,商會給了他們這雪中送炭般的工作以養家餬口,無形中也就得到了他們的忠誠。擁有如此龐大的人口資源,即便想要控制江南地區也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了。這的確是一步好棋,可莫非這步棋早就在主公的計劃當中了嗎?
7月11日,朝鮮平安道,安州附近。
根據設在平壤的前線指揮部通報的情報,有多支此前被擊潰的朝鮮殘軍開始從各個方向往平安道博川附近靠攏集結。位於戰線最前鋒的日本侵朝第五軍團長黑田長政判斷原本躲藏在鴨綠江畔的宣祖李昖可能在博川現身,便急令前軍約五千人在侍大將後藤右兵衛率領下全速北進,妄圖一舉生擒朝鮮國王。
此刻,後藤右兵衛正揮舞著手中的長槍喝令部隊加速行軍,在這狹窄的山間道路上,日軍只能排成縱隊以長蛇陣前進。隊伍最前列是五百名騎馬武士,他們身被重鎧手執長槍,是整個佇列的先頭精銳。騎兵後面跟著八百名弓箭手,他們手裡提著豎起來高過一人的長弓,背上迎風招展的指物醒目地繡著黑田家軍徽;再往後是由長槍武士和長槍足輕構成的步兵主力八列縱隊,密集如林的竹矛整齊劃一地指向天空。整條隊伍的後衛由裝甲厚重精於格鬥的薙刀武士部隊擔任,大將的身邊則有分外精銳的野太刀武士貼身保護。
炎炎如火的夏日令長途奔襲的日本士兵苦不堪言,輕裝的足輕尚能忍受,武士們厚厚的甲冑內可早就像蒸籠一般了。他們紛紛摘下面當挑在武器上,更有甚者還解開具足的絛帶大敞著胸脯,這些有違軍紀的行為後藤右兵衛看在眼裡卻也不以為然,畢竟在朝鮮打了那麼久的仗,那些高麗人連一點像樣的抵抗都沒有,讓士兵們放鬆一下也沒啥大不了的。
一場遭遇戰就這樣迅速而又悄無聲息地到來了。隨著一聲鼓響,雨點般的箭簇從左側的山坡上飛射而下,在毫無防備的日軍佇列中嘶鳴著散佈死亡。原本整齊的隊伍突然間炸了鍋,目瞪口呆的日本人亂成一團,丟下武器抱頭鼠竄的足輕們毫無章法地在狹窄的山道上狼奔豕突,把後藤右兵衛惱怒的連聲喝罵也拋在腦後。
第二波箭雨很快又接踵而至。與先前不同的是,這一次齊射主要瞄準的是日軍長蛇陣的首尾兩端,所用的也是火yao助推的特殊箭矢,箭桿上還特別塗有硫磺和巴豆等發煙物。當千百支拖著長長尾煙的利箭呼嘯而至時,一股刺鼻嗆人的氣味也隨之充斥到空氣中。長槍騎兵和薙刀武士們被這毒煙嗆得咳嗽連連淚水橫流,幾乎完全失去了戰鬥力。
“目標就在山坡背後!全軍突進!突進!” 後藤右兵衛舉起手中的長槍催促道。在弓箭手的火力掩護下,長槍武士和足輕們勉強整了整隊形,在揮舞著大小半太刀的雙刀武士帶領下一窩蜂向山坡上湧去。
但見那山坡後豎起一面硃紅大旗,一個斗大的“李”字迎風招展,剎那間,堅實的大地也在暴烈的馬蹄踐踏下微微顫抖。成百上千名騎兵越出掩蔽地帶,如下山猛虎般朝日本人席捲而來。日本武士們一下子懾於如此驚天動地的威勢,如秋風中的樹葉般戰慄不斷,甚至有人掉頭脫隊而逃。估摸著已經進入射程,當頭第一排的騎兵們紛紛舉起手中的三眼銃,瞄準日軍密集的佇列一陣齊射,趁著敵人驚惶失措的瞬間換手拔出腰間的馬刀,直衝進人群大肆砍殺。明軍壓倒性的火器攻擊早已令足輕們嚇破了膽,一個個手腳發軟握不穩手中的長槍,而他們仰攻山坡時散亂的隊形更無法對騎兵雷霆萬鈞的衝鋒起到絲毫的阻擋。明軍攻擊線好似一把鋒利無匹的馬刀,暴風般迅猛地掃過大地,所及之處敵軍無不人仰馬翻。藉著山勢的俯衝勢頭更令騎兵們如虎添翼,如同利刃劃過黃油一般輕易突破日軍的陣線,被戰馬撞翻和踐踏致死的倭人不計其數。
“弓箭武士,射擊!”情急之中,後藤右兵衛也顧不得許多,竟命令弓箭手往自己的同胞頭上放箭,試圖阻擋正與之混戰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