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子們奚落的笑聲中,鈴木三郎少佐的臉色紅得幾欲滴血。他來自以擁擠而著稱的東京,靠考上軍校之前一直生活在居住條件最差的貧民窟,所以內心深處對開闊的土地有著近乎瘋狂的迷戀。吃同伴們嘲笑不過,咬了咬牙,結結巴巴地反駁道:“我,我說的都是實話麼?如果一家人來照顧五十平方公里的牧場,那還,還不是每天要從早累到晚?!”
他的話又引起了一片歇斯底里的大笑,周圍的鬼子軍官們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大聲數落,“笨蛋,你就不會抓中國人來做奴隸麼?!他們那麼窮,又那麼膽小,隨便賞他們一碗高粱米吃,保證他們就對你感恩戴德!”
“是啊,有了牧場,誰自己放牧啊。人家美國那邊,都是抓黑人來做。白人只管拎著皮鞭做監工!”
“還有法國人在非洲,英國人在印度,哪個不是抓當地人做奴隸?!咱們大日本帝國只是出動太晚了,所以才被限制在了東方而已!”
越說,眾軍官們越激動,紛紛憧憬起戰爭結束之後騎在中國人頭上作威作福的日子。有的人打算從天皇手裡買一座中國的礦山,有的人則希望到中國南方的海邊去蓋開發渡假別墅。還有的人,志向更為高遠,居然認為大日本皇軍的腳步絕對不能因為征服了中國就主動停下,中國之外,還有更富饒,更寬闊的土地等著他們去征服。比如法屬印度支那,比如荷屬和英屬南洋諸島。其中最“豪邁”者,居然把目光放在了數萬裡之外的澳大利亞,籌劃起要投入多少錢和精力才能在那裡接手一個金礦。每天站在礦井旁檢查下礦勞作的奴工是否在肛門裡藏了金子。(注1、注2)
也不怪他們一個個口氣狂妄,自打“九一八事變”以來,關東軍在中國就沒遇到過對手。無論是1933年的長城戰役,還是前年秋天在北平周圍的戰爭,只要關東軍出手,就都能以絕對優勢的裝備和強大的武士道精神硬生生壓垮對手。 至於帝**隊在臺兒莊和武漢附近的幾場小挫折,那只是華北方面軍和華中派遣軍的恥辱,與關東軍沒半點兒干係。大日本帝國最精銳的關東軍,也瞧不起華北和華中那兩支只配稱作二流部隊的同夥。
正沉浸在意淫中無可自拔間,耳畔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槍響,“乒——!”。所有人立刻翻身下馬,藉著馬鞍子的掩護,把手槍掏了出來,同時衝著自己麾下計程車兵大聲喝令,“展開,展開,戰鬥佇列展開。下午兩點鐘方向,機槍準備!”
不用軍官們下令,訓練有素的鬼子兵就已經按照深深刻進骨頭裡的習慣,展開了防禦陣形。並且在一分鐘之內,就將隊伍中所有的輕、重架了起來,對準下午兩點鐘方向,構建了一個完整的扇面型火力覆蓋區域。
只是令他們無比鬱悶的是,視野裡既沒出現傳說中的**游擊隊,也沒出現該死的草原馬賊。只有他們自己騎著馬走在隊伍正前方的探索小分隊,用繩子拴著一箇中國人,趕著二十多頭羊,嘻嘻哈哈地走了回來。
注1:法屬印度支那,今天的越南、寮國和柬埔寨,外加中國的湛江港。南洋諸島,今天的菲律賓、馬來西亞、印尼等地。
注2:太平洋戰爭中,日軍的確曾經對澳大利亞進行空襲,並且在墨爾本空降了一支小部隊。但由於美國的介入和後繼法力,沒有贏得戰爭。
第三章 晨星 (四 上)
“八嘎烽煙盡處!”關東軍東蒙古派遣大隊的大隊長川田國昭中佐舉起手臂,大聲怒罵。為了搶幾隻羊,居然折騰出這麼大的動靜,真是丟盡了大日本皇軍的臉!但是想到烤草原羊肉的味道,他心中的怒氣又迅速被沖淡,指了指探索小隊的頭目,大聲喊道:“立花兵太郎,你又胡鬧什麼?出發前我的叮囑,難道你都忘記了麼?!”
“報告長官,我們在路上抓到一個奸細,這些,都是奸細的作案工具!”小隊長立花兵太郎中尉朝川田國昭敬了個軍禮,一本正經地彙報。
“哈哈,哈哈,哈哈。。。。。。”川田國昭身邊的鬼子軍官們再也忍不住,一個個笑得得前仰後合。自從進入了草原地帶,幾乎每天的行軍途中,他們都能繳獲不少類似的“作案工具”,只是奸細們膽子都太小了,通常沒等大日本帝國計程車兵靠近,已經跳上馬背逃得無影無蹤。
“八嘎——!”川田國昭中佐板著臉又罵了一句,終究不想掃了麾下所有人的興,原本高高舉起的手臂又慢慢放下。“把戰利品交給伙伕去處理,把奸細給我押過來,我要親自審問他!”
說罷,又轉過頭,衝著身邊的鬼子軍官們命令:“今天上午就走到這兒,讓隊伍原地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