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載!”一中隊長鈴木三郎也早就變成了一隻紅眼兔子,聽到川田國昭的命令,大喝一聲,毫不猶豫地帶領麾下剩餘計程車兵向山丘頂發起了決死衝鋒。在距離中國軍隊二百米的位置,他的身體晃了晃,本能選擇了做曲線運動,以免成為中國軍人的活靶子。其他鬼子兵也像他一樣,不約而同地做出教科書般經典的戰術躲避動作。然而,中國人的馬克沁卻沒有響,萬國造的步槍也鴉雀無聲。
“板載!”鈴木三郎愣了愣,又是一聲歇斯底里的大叫,身體畫著折線,曲曲彎彎,繼續朝中國士兵的陣地迫近、一百五十米,一百米,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馬上就要進入戰壕了,然而他非但沒有聽到任何槍聲,甚至連那種廉價的山西造手雷也沒遇上一顆!
“為天皇盡忠的時候到了!”帶著滿心的疑惑,鈴木三郎又叫了一聲。端起明晃晃的刺刀,直接撲進戰壕。他彷彿看到了一群打光了子彈的中國士兵跳起來,用大刀長矛來迎戰。而他自己則一下一個,將他們刺翻在地,徹底洗刷白天時被戲弄的恥辱。
然而,這一切都是幻想。中國軍隊的戰壕靜悄悄的,早就不剩任何活物。懷了決死之心卻找不到任何拼命物件的鈴木三郎在戰壕內部踉蹌了幾下,縱身跳出來,茫然四望。只見在山丘背面,數十匹戰馬的背影轉了個彎子,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中國人,中國人騎著馬跑了!”一中隊的鬼子兵們轉過頭,衝著正在等候訊息的川田國昭大叫。
“一晃就跑沒影了,白川參謀才走到一半兒!”另外幾名士兵跳著腳,朝空蕩蕩的曠野裡胡亂開槍。註定什麼都打不到,但是他們不這樣做的話,無法發洩心中的憤怒。佔了便宜就跑,佔了便宜就跑,這哪裡是軍人,分明是一群長不大的無賴!
“大隊長,大隊長,中國人跑了!”總是有善於拍馬屁的人,以最快速度向川田國昭報告了山丘頂上看到的情況。然後眼巴巴地抬著頭,等待對方的誇獎。
“嗯!”川田國昭悶哼一聲,手扶著火炮支架,才勉強沒有再度軟倒。上當了,上大當了,這群中國人一點兒武士道精神都不講,打了一拳就跑,打了一拳就跑,算什麼本事?!
“大隊長,還,還把火炮往山丘上推麼?”最沒眼色的人是炮兵大尉小野春平,快步走上前,試探著追問。九二式步兵炮雖然份量輕,但也有二百多公斤。從炮位處推到山丘頂上的話,最少也得花費十二三分鐘,而有那功夫,二中隊計程車兵已經趕到馬車前跟中國騎兵交上手了!
“八嘎!”川田國昭蹭地跳起來,一個耳光將小野春平打翻在地。然後揪起一名距離自己最近的炮兵曹長,大聲命令,“推,給我立刻推。把火炮推到山丘上去。我要親手開炮,我要親手開炮炸死那些狡猾的中國人。”
“嗨依!”有小葉春平這個前車之鑑在,鬼子炮兵曹長明知道是亂命,也不敢再多囉嗦。指揮著炮兵小隊,人推馬拉,將九二式步兵炮一米一米向山坡頂挪動。川田國昭焦躁地跟在炮兵們身後,一會彎下腰幫忙推幾下,一會兒又直起腰來側耳傾聽車隊處的動靜。直到身後的山丘之間再度有機槍聲響起,才突然又像吸足了毒品一般,迅速恢復了正常,舉起望遠鏡,小跑著衝上山丘頂。
‘那些中國騎兵居然還在!那些中國騎兵撿了便宜之後居然沒有立刻跑掉!’巨大的幸福感覺突然從心底湧起來,令川田國昭的臉色煥發出極其不正常的光澤。‘哈哈!這群窮鬼一定是捨不得馬車上的軍火,所以才沒有及時撤走!哈哈哈,只要二中隊黏住他們,等我把大炮架到山丘頂’在復仇的渴望支撐下,他只用了三分多鐘,就從半山腰跑上了山頂。站在原本屬於中國步兵的陣地朝來槍聲處看,目光越過一座稍低的山丘,終於把戰場上最新情況盡收眼底。
那群窮瘋了的中國騎兵的確沒有離開,而是在一名騎著白馬的黑大個指揮下正在翻動馬車上的物資。成箱的步槍,成箱的子彈,只要被他們看見,就直接用撬棍砸開箱子,把裡邊的東西瓜分一空。
另外一夥中國士兵則在距離車隊兩百多米的地方,構建了一個臨時機槍陣地,攔住回援的二中隊不准他們繼續向車隊靠近。陣地上四挺九二式重機槍都是全新的,子彈不要錢般往外潑。而倉促回援的二中隊,卻因為重機槍還沒移動到位,被壓在山路兩邊,無法再前進半步。
那是我的重機槍,還沒開過封的!那是我的子彈,臨來之前專門託了軍需部門的老關係特批的!川田國昭抬手抹了下嘴巴,掌心處染滿了紅。“炮兵,鈴木三郎,愣著幹什麼,帶上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