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紅鬍子本人,不願意跟一個後生晚輩計較。笑呵呵捧起了酒碗,端在半空中,對吳天賜說道,“既然吳參謀如此有心,我怎麼著也不能不給面子!這樣吧,剛才那碗不算,這一碗,咱們兩個碰了!”
早有勤務兵過來,將參謀吳天賜喝空的酒碗斟得滿滿當當。吳天賜有意藉著喝酒套問游擊隊的虛實,便硬著頭皮將酒碗端起來,跟紅鬍子的酒碗輕輕碰了碰,大聲說道:“您老是前輩,您老說得算。來,幹掉!”
嘴裡喊得雖然聲音響亮,真的把第三碗酒水灌到了嗓子眼兒處,卻嗆得他幾乎流出了眼淚來。一斤老白乾,六十多度,也就是三百克純酒精!以前在中央軍熬資歷時,他幾曾遭過如此大罪?被酒精燒得肚子發熱,腦袋發懵,膽氣一壯,就把憋在心中多時的話直接問了出來,“我,我在來這邊的路上,聽,聽我們家周營長說,您,您在喇嘛溝的老營,被,被日本人賞給黃,黃鬍子了!您,您老既然實力尚在,怎麼,怎麼能嚥下這口氣去?!怎麼,怎麼不早點出去趕,趕走了他?!”
這已經不是借酒遮臉了,簡直就是**裸地挑釁。霎那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所吸引,整個氈包內,只剩下了發電機的工作時的噪音,“嗡嗡,嗡嗡,嗡嗡嗡”,比幾十萬只蒼蠅還要招人心煩!。
第一章 誓言 (四 上)
周黑炭即便再投鼠忌器,此刻也忍無可忍了。搶在所有人開口之前,“騰”地一下站起身,指著自家參謀長的鼻子大聲喝斥,“姓吳的,你他媽的少說兩句會死啊?!游擊隊什麼時候收拾黃鬍子是人家自己的事情,還用得著你來操心?!”
“喝,喝多了!今天,今天真的喝多了!”沒想到周黑碳會當著這麼多外人的面兒教訓自己,參謀長吳天賜愣了愣,有股委屈立刻湧上了心頭。
不遺餘力限制八路軍的發展,是當局下達最新指示。傅作義將軍因為執行不利,已經受到了中央和他的老上司閻副司令長官的聯手打壓。你個剛剛接受改編的獨立營,到這個時候還不順應潮流,不是等著找倒黴麼?吳某人堂堂黃埔軍校畢業的高才生,豈能因為你的優柔寡斷誤了前程!
“趕緊給紅爺賠罪,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見吳天賜臉色漲得紫紅,周黑碳也不敢過分羞辱他,將聲音放緩了幾分,繼續命令。
畢竟獨立營最近一年多來,糧草軍械全依賴於吳天賜從上頭協調,萬一斷了這條路,周黑炭這個營長日子也不好過。
誰料他投鼠忌器,吳天賜反倒變得有恃無恐,把心一橫,舉起一碗白酒大聲說道,“我這個人,喝多了就喜歡說大實話。紅,紅爺不要見怪,不要見怪!日本人把您的老營賞給了黃鬍子,就是為了打您老的臉啊!若是連老營都收復不了,怎麼,怎麼證明您老的實力啊?!”
“吳天賜!”猝不及防,周黑炭又被自己人甩了一記耳光,兩隻眼睛幾乎冒出火來。
“周營長,我,我這可也是為了紅爺著想。咱們反正這次已經出來了,順路把事情替游擊隊做了,。豈不是一舉兩得?!紅爺,您老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吳天賜毫不畏懼地看著他,繼續煽風點火。
他們兩個自己吵得熱鬧,紅鬍子卻一點兒也不為之所動。像看熱鬧般笑著搖搖頭,淡然回應,“多謝吳參謀厚愛!不過游擊隊暫時還不需要人幫忙!黃鬍子喜歡我們游擊隊的老營,就讓他先佔著吧!想收回來時,我自己會派人將它拿回來!”
“可您一天不拿回來,外人眼裡,就等同於游擊隊被人打殘廢了!時間越久,越令周圍的百姓們寒心。”吳天賜碰了個軟釘子,卻依舊不願收斂,繼續追著紅鬍子的話頭胡攪蠻纏,“如果需要我們獨立營出馬的話,您老儘管言語一聲。我周營長行事向來是義字為先”
“姓吳的,你是存心跟我對著幹不是?!”周黑碳被氣得臉色發紫,咆哮著打斷。綠林道上,最忌諱的就是一座山頭上出現兩個說話算數的人。萬一有了這種苗頭,必須下辣手將其扼殺在萌芽狀態。否則,大當家早晚會死於非命。就如當年水泊梁山的天王晁蓋,若非不小心被宋江和吳用等人聯手給架了空,也不至於使出分兵去打曾頭市的昏招。最後稀裡糊塗的就死在了史文恭手裡,偌大的家業轉眼就歸了別人。
想到放任吳天賜繼續特立獨行的後果,他心裡也突然發起了狠。好吧,你不是想逼著我跟游擊隊翻臉麼,我偏不!將頭突然向紅鬍子一轉,雙手抱拳,“紅爺,黑子我馭下無方,給您添麻煩了!您老別生氣,我不是看輕游擊隊的實力,而是純粹地想向您老謝罪。收復喇嘛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