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乾淨處,等待衛生員的確認身份或緊急救護。這次出行,眾人帶了雙倍的戰馬。足夠騰出一部分來馱走傷員,等抵達安全地點後提供全方位治療。
“打死開託,打死開託”一名受了輕傷的鬼子兵哭泣著從屍體下爬出來,衝著距離自己最近的九十三團騎兵伸出右手。正在巡視的騎兵被嚇了一跳,隨即高高地舉起馬刀,“噗!”血光瞬間濺起老高。鬼子兵的手臂連同脖子一併被砍斷,登時死得無法再死。(注1)“弟兄們,呃,以前只要落入小鬼子手中的弟兄,肯定沒法活著回來!”邵雍趕緊將目光從戰場上挪開,愈發覺得心虛。
肆意屠戮敵軍傷兵,這好像是違背日內瓦公約的行為。向來行事死板的方國強,肯定會當面數落騎兵營殘忍好殺,無組織無紀律。誰料方國強這次卻好像壓根兒沒看到九十三團計程車兵的作為一般,側轉頭,望著附近黑漆漆的丘陵說道:“儘管接下來的任務很重,但是等會兒出發的時候,邵營長還是下令把咱們這邊陣亡的弟兄,也綁到馬背上一起帶走吧。附近這麼荒涼,咱們前腳離開,狼群聞著血腥味就會撲過來!”
“是啊,是啊,我儘量去安排!”騎兵營長邵雍連連點頭,心中對方國強好感大增。對方的話語裡的暗示,已經非常清楚了。剛才被大夥殲滅的只是下村大隊的前鋒中隊,接下來弟兄們還要繼續趕路,去搶佔十五華里以外的七金河大橋,並且在那裡至少堅守一上午,直到九十三團的主力抵達。任務非常重,並且不能出半點意外。因此絕對沒有精力去收容照顧小鬼子的傷兵。而一旦游擊隊和騎兵營策馬離開,徘徊在附近的狼群就會聞著血腥味趕過來。與其把小鬼子的傷兵留下讓野狼活活咬死,還不如直接給他們一個痛快!
“那你先忙著!我去張胖子那邊看看,問他有需要我做的事情沒有?!”方國強友善笑了笑,策動坐騎走向張松齡。跟張松齡搭檔,最令人感到舒坦的地方,就是總能得到驚喜。雖然小胖子的防人之心差了些,有時候政治立場也是一塌糊塗。
張松齡此刻卻好像受了邵雍的傳染,看上去一樣有點兒神不守舍。方國強接連打了好幾聲招呼,都沒得到他的回應,不由得心裡著急,伸出手,直接探向了對方的額頭。
“啪!”“啊!”他的胳膊在半途中狠狠捱了一馬韁繩,忍不住驚撥出聲。張松齡也瞬間被驚呼聲喚醒,紅了臉,趕緊大聲道歉,“呀!對不起,對不起。我剛才走神了。沒弄傷你吧,趕緊挽起袖子來看看!”
“還好!嘶!還好你剛才手中拿的不是刀!”方國強疼得直吸冷氣,苦著臉追問,“怎麼了!你怎麼也突然變得神神叨叨的。我剛從邵雍那邊過來,他的表現也跟你剛才差不多!”
“他?”張松齡抬起眼朝邵雍看了看,然後壓低了聲音回應,“估計他現在也正納悶著呢吧,小鬼子對九十三團的位置,怎麼會掌握得那麼清楚?!”
“小鬼子知道九十三團的具體位置?”方國強被嚇了一大跳,胳膊處的痛楚的感覺瞬間消失了個無影無蹤,“你從哪得到的訊息?俘虜裡頭有中國人麼?我沒見到你抓俘虜啊!”
“弟兄們從戰場上找到一份地圖!”張松齡又四下看了看,從懷裡掏出一張染血的地圖,悄悄地展開於方國強的眼前“小鬼子在上面畫了標記。這裡是咱們現在的位置,這裡是七金河上那座橋,這裡,你看看,是不是咱們昨天傍晚宿營的地方?!這幾處呢,最近幾天,每天咱們駐紮在哪裡,小鬼子都瞭如指掌!”
“嘶!”方國強又倒吸了一口冷氣,臉上的表情瞬間也變得非常凝重。他終於知道張松齡先前心事重重的原因了,無論是誰,看到這份地圖上的標記,心情絕對都無法再保持輕鬆!
小鬼子居然非常清楚地知道九十三團的行軍路線和宿營位置,而除了九十三團自己之外,這個情報本應該只有北路軍的高層才會知道得如此清楚。每天晚上紮下臨時營盤後,九十三團的通訊營都會用電報跟北路軍總部進行聯絡,彙報當日情況和下一步行軍計劃。
傅作義身邊有日本人的間諜!或者說,傅作義身邊有人竊取的九十三團的相關情報,傳送給了另外一夥人。然後又在第一時間,被另外一夥人賣給了日本鬼子!想到這次行動計劃的成功基礎乃是日寇、晉軍和土匪三方各自為戰,而不是三方彼此緊密勾結。方國強全身上下的汗毛都倒著豎起來了,脊背處,剎那間一片冰涼!
“怎麼辦?!你打算怎麼辦?!直接用電臺向九十三團示警,然後提議老祁改變行軍路線麼?!現在到底還來不來得及?!”
“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