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武呵呵大笑起來,卻被粟青稞飛快的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頓時苦了臉。
“有件事得和你說一下。”粟青稞神情凝重的說道。
“什麼事?”
“扶搖這丫頭似乎是有點喜歡宋易那小子可那小子聽說已經有了幾房了,在這一方面可是大不如你,我現在正在發愁!”粟青稞蹙眉憂愁道。
嶽武淡淡笑了笑道,“若真是這樣,你又愁什麼?你若真的為這事發愁,豈非是著相了?你自己也可以為了嗯,敢愛敢恨!而我如今之所以這麼去做,也是因為已經想通了男女之間該順勢而為才能過得順心,何必去煩惱宋易也不是個不好的人!”
“你是男人,當然為他說話!可是他女人這麼多,將來難免冷落了誰,或者家庭不和睦,誰又說得清?”粟青稞不悅道。
嶽武灑然失笑道,“這麼長遠之事,你怎能看得到,莫非將來你要一直講扶搖帶在身邊不嫁人麼?而且你現在該想的應當是好好想想以後我們的家才對。”
粟青稞蹙了蹙眉,卻終究因為那一句‘我們的家’而羞澀,不由得低頭不語,半晌才長嘆了一口氣,也不知是否想開!
“威武軍交給他,你放心嗎?”粟青稞忽然問道。
“從前你總覺得我不會放心,但現在我是真的放下了心!他死了我若為難他的子孫,那便是不忠不義,但我確實也極不喜歡趙澤那樣一個人坐在那個位子上!既然如此索性讓宋易去做該做的事情好了!”
“我覺得這方面,他比我要勇敢得多,最起碼他心中沒有那些枷鎖,他也不需要考慮規矩,他心中的善惡就是他的規矩。或許這樣的人才能讓大趙國變得不一樣吧。”
嶽武說完,神色有些凝重,又有些落寞。
他為了大趙國征戰半生,又在趙匡胤的信任與防備之中平衡了許多年,最終還是在儲君這件事上產生了無法說出來的隔閡,於是終於以他的死而結束了這種隔閡。
但是,也因為他死了,嶽武也終於失去了必須站在鎮國公位置上的束縛和枷鎖。
天下雖然尚未大定,但比之當年烽火連天卻無疑要好得多,他有遺憾,但卻沒有虧欠,該離開時便離開。
“那好吧,我跟你一起回京去接她”粟青稞神色柔和的說道,心中一片憧憬。
嶽武點了點頭,於是氣氛重新安靜祥和起來
日子飛快的過著,儒州城在威武軍的防禦下漸漸穩固如山!天氣炎熱起來,宋易的傷卻離奇般的在癒合,這讓擔心他傷口惡化的嶽武與粟青稞大為驚奇!
這一天,宋易開始下床走動。
當然,扶搖扶著他
走到原先盲目老翁的房前,宋易坐在門檻上有些感傷。
盲目老翁名叫曾康,已經戰死
在那場舉城出征的戰鬥中,盲目的曾康也衝了出去,最終輕易的便死在了金人的鋒銳刀鋒之下。
當時,宋易知道老人要參戰的時候,並沒有阻止,甚至沒有表示讚賞。
他只是默默的,看著所有人被打散之後分到軍陣中。
有老人,有婦人,還有十一二歲的小孩
那場大戰,嚴格來說不在宋易的眼中,甚至在宋易射死完顏洪亮之前,他都沒有去看一眼那戰場的壯烈。
直到自己中箭,直到完顏洪亮被那一槍狠狠的釘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宋易才有時間去望一眼戰場。
也就是那一眼,他看到了戰場的慘烈,鮮血也看到了遠道而來的宋易與威武軍。
於是他才疲憊至極的暈了過去。
但真實的走在這座城,感受著城中的空曠與荒涼,再也看不見那些曾經眼熟的人,再也無法看到一成不變坐在這裡縫補軍帳的盲目老翁
宋易才重新的感受到戰爭的冷酷與慘烈。
死去的人不會再活過來,但宋易不願意這樣一群平民死於無名,也不願意接受那一日趙澤棄城而走。
他默默的坐在門檻上,連一聲多謝也來不及說出口,於是他將帶來的屠蘇酒灑在了門檻下,在心中默唸了一句安息。
扶搖微微動容。
這樣嚴肅而安靜的宋易,是她感到陌生的。
而宋易自己也清楚,他之所以在嶽武提出將威武軍交到他手中時不感到太過驚訝也沒有推託的原因在於…他確實比任何人都需要一面強大的後盾!
於是,他接受了嶽武的託付與饋贈。
唯有擁有強大的力量,才能站在那個人面前,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