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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家討吃,往往是吆喝著轟了出去。

然而,餓人竟有那餓人的方子。一日黑女大吃過午飯,回到飼養室,只見牲口仰頭豎目 ,神情不對。仔細察看,發現有柱蹲在槽下,手抓著一把生玉米顆子,正往嘴裡填食。黑女 大一看來氣,拿起攪料棍劈頭打過去,直打得有柱哇哇直叫,逃出飼養室。黑女大掂著攪料 棍對鄉親們說∶“我說一連幾夜牲口不對勁,原是這賊將給牲口的細料搶到嘴裡吃了。但若 明年春天牲口膘上不去,都是這賊給整的了。”說著又尋海堂,給飼養室門換上一把將軍不 下馬的新鎖,斷了有柱的食路。這一來,有柱可真是餓得頭昏眼花無可奈何了。有柱硬撐著 走了二十里山路,到了范家莊他姑夫家中,一挨進門,看見他姑,立刻便抱頭倒在地上,他 姑先是不認識,後細看才知道是有柱,大吃一驚,這問那問問不出聲,慌忙端過米湯扶著灌 了下去。有柱半日方緩過勁來,哭聲細微,如那炕上睡著的兩歲小兒雷娃一般。姑又添湯取 饃,看著他狼吞虎嚥地吃了下去。這又侍候洗臉換衣,扶有柱坐上炕頭。有柱雖說是那精神 有病之人,卻也蠻有人情味道,摟過睡熟的小兒,像是那奶媽子似的,這撫那弄,無限愛惜 ,邊撫弄邊對姑將這幾年來的遭遇,一五一十地敘述出來。姑聽說家中所有物件盡被那馬翠 花倒騰一空的事實,拍炕大怒,恨不得立刻下山,和那死皮賴臉的馬翠花分個青紅皂白。恰 好自己男人近日又官復原職,當上民兵連長,氣勢更是粗壯許多。只說∶“有柱你甭急,等 天黑時你姑夫回來再作主張,這事她馬翠花賴不過去!”有柱倒說∶“姑,這事不能耽誤, 那馬翠花不是一般的女人,瞎點子多得很哩!”

有柱的姑夫李鐵漢說來也是地方一霸,只因鄧連山案子的牽連,罷官卸職多年,但近些 日子又和村裡的支書攪和上了,張支書去公社多方捅鼓協調,這不,又回到原來位上,心下 正說要將自己下臺幾年裡落井下石的勢利小人整治整治。一聽有柱此說,更是火冒三丈,當 夜就巴不得下山。天明時分,喊起半死不活的有柱,帶領著十幾個民兵,趕一輛四馬大車, 浩浩蕩蕩開下山來,其情形倒似鄧連山舊時裡對付過的刀客一般。接下來只道是:戰火硝煙,燒得一村通紅;男奪女搶,打得頭破血流。

常人說∶“好狗不出門。”你知那李鐵漢為何竟敢這等張狂?原來他以往便與鄢崮村的 呂連長和葉支書交好。這次下來,自然是謀劃好了。待行至鄢崮村村頭,他帶著有柱,提著 酒和點心,先是叩響葉支書家門,將禮當擺上炕頭,把有柱的實情,原原本本學了一遍。葉 支書也是,自從將那鄧連山關押到獄中之後,看有柱孤苦伶仃,無依無靠,又起惻隱之心; 再說,馬翠花也的確是村裡的戳事精子,給他也造了許多流言飛語,李鐵漢此次要整治她 ,心想這借刀殺人之事,一方是落果,一方是人情,乃一箭雙鵰之舉,何樂不為。面子上便 許了,只囑咐不要鬧得攤場太大便可。領導這一點頭,其餘話再不用多說了。千恩萬謝著出 門。又到了呂連長家中,禮當自然是一視同仁。呂連長知曉李鐵漢近日又官復原職,嘴上說 是理應上門慶賀,如今倒親自提酒上門。聽他一說,便對此舉更是不用多說的贊同,贊同之 餘,又是十二分的義氣,喚了村裡幾個得心應手的民兵,攜同李鐵漢一幫人馬,將馬翠花家 包圍起來。

兩個連長雙方民兵又有比較一下的意思,這一日的熱鬧,儼然是一次大的軍事行動。或 許是一開頭張揚的聲勢太大,馬翠花一家人事先便有察覺,呂連長敲門,裡面是木頭槓子頂 著,死活就是不開。喊了幾句之後,呂連長就氣了,一聲令下,命民兵強行爬牆進院,這夥 人雖沒有經過正規訓練,此等爬牆撬鎖的手段,卻是十分高超,三下兩下便翻將過去。進院 之後,只見馬翠花幾個兒子持刀拿鏟,聲嘶力竭,負隅頑抗。到此刺刀見紅之時,民兵們個 個驍勇,人人膽壯。 一時間只見那刀光劍影,卻打得毫無章法,罵聲哭聲亂成一片。此時 大門又被開啟,二三十人先是湧進院裡。馬翠花一家一看相勢不對,慌忙退卻到窯門前頭。

呂連長喝聲止住,對眾人講道∶“暫歇暫歇,咱先把政策講到前頭。政策一旦講過,他 們再不服帖,咱們再動傢伙不遲。”李鐵漢黑著臉朝地上啐了一口說道∶“說的是,都停手 ,聽呂連長說話。”呂連長對翠花的大兒大義說∶“你們要是拿事(當家作主),我便說了 ;你們要是不拿事,還是請老婆出來說話才對。”大義點頭應道∶“拿事,有啥話快說。” 呂連長道∶“拿事便好,大義你首先聽我說。你也是黨教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