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人啊。他和陳諶交換了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不約而同的笑了。
右賢王羌渠中等身材,長得很壯實,一張圓臉,逢人便帶三分笑,袁紹進帳的時候,羌渠正跪坐在劉修的側前方,恭敬的和劉修說話。他的兒子於扶羅,一個大概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跪坐在他的背後,一聽到袁紹進帳的腳步聲便抬頭看了過來。
劉修笑著介紹道:“右賢王,這位便是我大漢鼎鼎有名的世家,四世三公的袁家子弟,袁紹袁本初,這位是潁川名士,陳諶陳季方先生。”
羌渠連忙躬身行禮,他的漢話說得非常好,如果不看到他的頭髮,基本感覺不到他是個匈奴人。袁紹連忙還禮。於扶羅又上前見禮,袁紹也客氣的打了招呼,這才坐在羌渠的對面。
韓遂隨後也趕到了,羌渠連稱久仰,對他來說,金城的名士遠比洛陽的名士來得更熟悉一些。和韓遂打完了招呼,羌渠轉身對劉修說道:“大人麾下果然是臥虎藏龍啊,兩個司馬都是名士。”
劉修矜持的擺擺手:“都是諸位賞臉,不嫌我妄陋,這才來幫我。右賢王的威名我也是常聽到的,令郎雖然年輕,名氣也是不小。”
羌渠很詫異,如果說他還有點小名聲,那他相信,畢竟他是右賢王,在匈奴中實力僅次於單于和左賢王呼徵,可是要說他的兒子於扶羅的名聲也不小,那就有些虛了。不過,他心裡非常高興,劉修這麼說,顯然是給他面子,這是一個好的開始,張修的話說得一點也不錯,這個劉大人是個比較好相處的人。
他不知道,劉修之所以對於扶羅特別上心,是因為有人說於扶羅就是搶走大才女蔡文姬的罪魁禍首,而且後來五胡亂華中的匈奴人就是這個於扶羅的子孫。不過蔡文姬現在還沒生,估計歷史重演的可能xìng也不大,但是於扶羅能到河東去搶劫,自然不是個安份守已的傢伙,用劉修的話說,是有反噬基因的傢伙,應該重點關照。
羌渠謙虛了幾句,然後和劉修說起了邊塞外的敵情。鮮卑人去年冬天來了幾次,都被他打敗了,目前高闕塞一帶防守得非常嚴密,鮮卑人要想突破狼山進入漢境是很不容易的。不過,這兩天斥候送來了訊息,說鮮卑人有異動,可能最近會有大的行動。
“大的行動?”劉修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嗯,按理說,鮮卑人要準備正月的龍祠,這個時候幾個部落大人都應該趕到彈汗山,可是我得到訊息說,西部鮮卑的三個最大的部落大人都在原駐地沒走。”羌渠搖搖頭,有些慚愧的說道:“不過,我打聽到的也只是這些,具體他們是因為什麼耽誤了,還是在密謀入侵漢地,我也不敢打包票。大人初到此地,我擔心他們聽到了什麼風聲,想對大人不利,從謹慎起見,請大人斟酌。”
劉修眼珠一轉,明白了羌渠的意思,這既可以說是善意的提醒,也可以說是一種威脅。鮮卑人就在塞外,憑漢人這點人馬是擋不住的,要想保住小命,就得靠匈奴人的幫忙。換句話說,你不要把匈奴人當敵人,而應該當恩人,因為沒有匈奴人,這片土地早就和漢人沒關係了。
“哈哈哈”劉修大笑,端起酒杯道:“多謝右賢王的提醒。有右賢王這樣的朋友,鮮卑人就是來了,我又有何懼。”
羌渠也滿意的笑了,舉起酒杯,謙恭的說道:“大人過獎了,我們匈奴人méng大漢皇帝的恩賜,讓我們在這裡生活,這裡便是我們的家。我們怎麼能容忍鮮卑人來呢,自然要和漢人兄弟並肩作戰,保家衛國了。”
劉修恨得咬牙切齒,,敢來威脅我?他心裡越恨,臉上卻笑得越是燦爛,滿口誇讚,又把於扶羅狠狠的誇了一通,然後設宴為羌渠接風洗塵。
羌渠說道:“應該是我為大人接風洗塵才是,怎麼能反讓大人請我呢?我承受不起啊。如果被單于知道了,單于會怪我失禮的。”
劉修很大度的說道:“沒事,今天我請你,明天你請我。我想單于也不會說什麼的,再說了,他最近有些煩心的事,估計也沒時間來關心這點小事。”
羌渠聽了這句話,心中一動,他已經從張修那裡知道了接連兩個大巫師遭了神譴,死於非命的事情,也知道呼徵已經完蛋了,他有很大可能xìng成為下一任的單于。而張修也對他說了,這位劉修劉大人是天子的寵臣,他很可能會在今後的一段時間內主持北疆的戰事,你要想做單于,想做得安穩,就要把這位劉大人shì候好。
他之所以主動來見劉修,就是想來探探劉修的口風,他把鮮卑人“可能”有異動的情報通報給劉修,也是想讓劉修意識到他的重要xì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