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良無聲的一笑:“使君如果這麼想,可能大禍很快就要臨頭了。”
劉表有些不高興,笑容變得不自然起來。“子柔以為他很快就能進漢中?”
對劉表的不快,蒯良並不在意,蒯家雖然沒有像蔡家一樣和劉表結親,但是他和兄弟蒯越一文一武,在荊州舉足輕重,劉表要想在荊州立足,就不可能離開他們的支援,適當的讓劉表知道一下他們的實力非常重要,沒有必要慣著他。
“從關中進漢中,子午谷也好,駱谷也罷,都是劉焉肯定要派重兵守護的地方,劉修暫時不能從那裡進兵,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我想劉修不會考慮不到這些。但他還是出兵了,大軍一動,每天的耗費不是個小數目,對於剛剛起步的關中來說,更是一筆不能不計算的付出。以劉修用兵的習慣,他會做這樣徒勞無功的事嗎?”
劉表收起了笑容,沉吟片刻:“你的意思是說,劉修這是故意做給別人看的疑兵?”
“我覺得很有可能。”蒯良道,“明知道沒用,偏偏還要做,如果說只是壯壯聲勢,好像不太符合劉修的習慣。既然如此,我們只能猜測他在虛張聲勢之下,還隱藏著真正的殺招,而這個殺招到目前為止,我們連猜都猜不到。我們猜不到,劉焉也可能猜不到,越是猜不到,就越有效果,要不怎麼才叫奇兵呢。”
劉表想了想,突然說道:“那你說,最近廣漢一帶的亂民,會不會和他有關?”
“我覺得有可能。”蒯良想了一會,“劉焉太急躁了,他剛剛入主益州,便割斷了和朝廷的聯絡,這顯然不是老成之計。益州人還沒有完全依附他,在他和劉修之間,肯定有人會選擇劉修,那些亂民,焉知不是如此?益州從來沒有出現過太平道,這些黃巾大概和太平道也沒什麼關係,只是借黃巾之名掩人耳目罷了,說不準就是劉修安排策動的。”
“可是,些許亂民,能成什麼大事?”劉表想了很久,還是搖搖頭:“我覺得這就算是劉修安排的,只怕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只要他的主力無法入漢中,僅憑這些烏合之眾,根本動搖不了劉焉。”他擺了擺手:“我們還是考慮一下如何防備紀靈吧。”
蒯良眉頭一皺,欲言又止。他是刺史府的主簿,劉表要問兵事,那就得由蔡瑁來說了。蔡瑁的妹妹是劉表的妾,蔡瑁又掌著荊州水師,舉足輕重。
蔡瑁一直在靜靜的聽著,見劉表問他,他欠了欠身:“使君,我覺得子柔所慮甚是。防備紀靈,只是小事一樁,魚復雖然三峽之首,但是益州水師大部分都在成都,所以對江陵威脅最大的不是紀靈,而是佔領成都的人,不管是劉焉還是劉修。如果僅僅是為了應付紀靈,我讓張允帶上幾百人,就足以安枕無憂。可要是益州水師東下,那就算是整個荊州水州移駐江陵,我們也很難應付。”
劉表為難了,他本來擔心的是紀靈,可是蒯良和蔡瑁異口同聲的說紀靈不足慮,益州水師才是最危險的,這讓他把目光從魚復延伸到了成都,考慮得更多更遠。他越想越覺得蒯良說得有理,如果劉焉在益州,那還好一點,畢竟劉焉剛到益州,根基有限,可是如果劉修進了益州,麻煩就大了。劉修有朝廷的大義在手,益州人對他不會有什麼排斥,他可以比劉焉更容易的掌握益州,再加上他用兵的能力遠過劉焉,如果他帶著益州水師順江而下,就算把荊州水師全部調到江陵來,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那又當如何才好?”
蒯良緊緊的閉著嘴,過了好一會,突然說道:“向朝廷上表,請求與車騎將軍一起攻益州。”
“什麼?”劉表很詫異,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長身而起,怒視著蒯良。他雖然沒有像劉焉做得那麼明顯,可是去年沒給朝廷交糧賦,實際上已經自立了,這時候向朝廷上表,豈不是自打耳光。
“使君,請聽我一言。”蒯良拜伏在地,久久不起。劉表氣得直翻白眼,不過他還是忍住了,沒好氣的說道:“蒯君,你有什麼高見就說吧,我洗耳恭聽便是。”
蒯良早就預料到了劉表會不高興,此時也不緊張,再拜了拜,這才不緊不慢的說道:“荊州地處大江中流,如今劉修正在取益州,益州富饒,不亞於荊州,而荊州財富有四成在南陽,如今為袁術所據,使君,如今荊州也益州相較,財富不足,兵力不足,地勢又居於劣勢,一旦兩面受敵,荊州覆亡在即,使君將何以自處?當此天下大亂之時,朝廷為了對付袁氏,正是倚賴宗室之際,劉焉入益州,本就是朝廷寄予厚望之舉,他如果不是急不可耐的拆了子午谷棧道,朝廷又怎麼會命劉修攻取益州?使君此時向朝廷上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