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百愁莫展,聽葉昭問,神保就猛的站起身,抱拳鞠躬道:“大人,對面正是一家煙館!”
他突然的動作倒把過來續水的夥計嚇了一跳,葉昭笑著用摺扇敲打桌面:“坐下坐下,說了今兒不拘禮,怎麼就記不住?”
“是,是。”神保慢慢挨著半邊屁股坐下。
葉昭又回頭看了那煙館一眼,笑道:“誰這麼大本事?把煙館開咱旗城裡來了?今兒也算漲見識了!”
神保猶豫了一下,還是從牙縫裡蹦出了幾個字:“協領察哈蘇!”
協領乃是葉昭這個副都統之下最高階武官,從三品,葉昭標下共四名協領,每協領掌兩旗軍民。
葉昭早就能想到,敢在旗城明目張膽開煙館,必然是八旗權貴,但堂堂一名協領這般不知進退不知避忌,卻也算是晚清特色了。
端起高沫抿了一口,葉昭淡淡問道:“其他協領可都參與了?”
神保道:“那倒不知道,他們的那點缺德事兒下面誰清楚?”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和盤托出:“不過協領大人乃是穆特恩將軍的親眷,將軍夫人的親弟弟。”
葉昭就笑了,扇子輕敲著桌面,琢磨了一會兒,遂對神保道:“幫我辦趟差。”
“是!”神保馬上離座而起,他可坐著真不舒服。
葉昭卻是將扇子遞於他,說道:“你這就去,將這把摺扇送進煙館,就說是給他們東家看的。”
葉昭有兩把摺扇,都題了李白的詩,其中一把摺扇上落款是葉昭,而現在手裡拿的這把落款則是景祥。
“喳!”神保打千,又恭恭敬敬雙手接過扇子,起身,大步而去。
葉昭站起身,說道:“咱走吧!”巴克什和如意忙也跟著起身。
接下來兩三日,葉昭並沒有坐衙,而第三天晚上,察哈蘇家的管家顛顛的造訪瑞四,送來了葉昭的摺扇和一封銀子,大概四五百兩的樣子,更說要每月都有銀子孝敬,當瑞四送走察哈蘇家的管家,將銀子和紙扇奉上時,葉昭只是冷笑,看來,還真將自己當二世祖了呢。
本就在找因頭立威呢,察哈蘇這個廣州將軍小舅子的身份倒正合其用,更撞到了槍口上。
第二日一大早,葉昭就穿戴整齊坐上了大堂,又令差兵去傳阿布來見。
“傳令右司衙門,查抄聚仙館,查實私開鴉片煙館的一應人犯!”葉昭冷著臉的諭令嚇了阿布一跳,他抬眼偷偷看著葉昭臉色,隨即走上兩步,壓低聲音道:“主子,裡面的關節主子可知曉?”
葉昭微微蹙眉:“還不去傳令?”
阿布心裡就有了底,隨即就不免有些幸災樂禍,這個察哈蘇依仗著姐夫的權勢,一向目高於頂,同僚全不放在眼內,看來是驕橫慣了,得罪了主子,合該他要吃個大虧。
不過想到廣州將軍的權勢,那令人冒寒氣的黑臉,阿布頭皮又有些發麻,就怕兩虎相爭,最後倒黴的是他等下面跑腿的。
都統大人為什麼要激怒廣州將軍?阿布想不明白,但他知道,這位親王阿哥,看來可不是來廣州混日子的,接下來定然會有一番作為。
第六章 都不簡單(下)
坐在大堂上品著香茗,又翻開幾份右司呈上的旗人糾紛的文書來看,估摸一個多時辰後,就聽外面腳步聲響,察哈蘇怒氣衝衝進了大堂。
他到了堂上也不打千,只是一抱拳,更質問道:“都統大人!聚仙館何罪?大人要下令查封?”
倒把葉昭問了一怔,要知道中英戰爭後,雖然大清國對煙館開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旗兵軍官若涉嫌開煙館,還是要按往例問罪的,若從重論處,引誘良家子弟吸食鴉片,可照邪教惑眾律,可是有個絞監候呢。
察哈蘇長得倒英俊,白皙的臉蛋,手也修長,擱後世就是個標準的美男子,卻是沒一絲軍伍之氣,不過現在怒氣衝衝的,小白臉有些扭曲變形。
看來還真沒受過氣呢。葉昭微笑放下文書,說道:“聚仙館和協領有什麼干係?”
察哈蘇仰著脖子道:“那是我家親戚開的,我妹夫的買賣!”倒是沒大咧咧說是自己的生意,拉出妹夫,自是提醒葉昭,自己還有個姐夫。
葉昭就笑:“看來你是知情了?”臉色漸漸嚴肅起來,“那治你個包庇、計贓之罪也不冤了!”一揮手。“來呀,把察哈蘇給我拿下!”
左右差兵大眼瞪小眼,葉昭臉一沉:“要本都統親自動手嗎?”
“景祥!你敢!”眼見幾名差兵湧上來拿自己,察哈蘇可就歇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