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祿立時全身骨頭都輕了,想磕頭謝恩,又忙站穩腰板,恭恭敬敬道:“小的死而後已。”
葉昭又看向小桃,說道:“差事辦的不錯。”
內侍衛本就不需時時跪拜,小桃小臉放光,躬身領恩。
葉昭瞥了馬蘇拉一眼,道:“你陪我這位朋友旅途聊天,也辛苦了。”
榮祿心裡就是一跳,後背立時被冷汗打溼,自己考慮不周,也實在不知道女貴人身份,這事兒可辦糟了,要不要宰了這土著猴子息他老人家雷霆之怒?
可榮祿眼角偷偷瞟了葉昭一眼,又實在看不出有什麼端倪,但天意難測,自己又豈能揣摩?一時他沒了主意,委決難下。
幸好此時有人解圍,鄭阿巧匆匆而入,在葉昭身側低聲稟道:“爺,劉三就在外面,問爺要不要南洋姬推拿。”
“劉三?旅館是他的?”葉昭皺了皺眉頭。他知道鄭阿巧說的劉三就是昨晚與自己豪賭作弊的劉三爺。
鄭阿巧道:“是,應該是榮大人的排場驚動了他,但他也不知根不知底的,以為是南洋來的某位武官,所以跑來結交。”
昨晚鄭阿巧和劉三並沒有照過面,劉三自不知道房內的主人便是昨晚與他豪賭的青年貴人。
葉昭略一琢磨,說道:“喊個來吧。”克里斯蒂娜一路從舊金山來天津,旅途勞頓,推推拿按按摩也能儘快解除疲勞。
鄭阿巧應了一聲,便去開了門,接著一排少女魚貫而進,看來劉三辦事考究,人都在外面候著呢,可是他自己卻被攔在了外面。
剛剛初春,這排少女卻穿的極為暴露,清一色紅綢荷葉裙,裙裾極短,就好似迷你裙,露出光溜溜的雪白雙腿,白襪繡花拖鞋,更添誘惑。
葉昭掃了一眼,就微微一怔,這十幾名少女應該都是混血,特有的氣質,倒是都可一觀。
葉昭問鄭阿巧:“剛剛你說她們是什麼?南洋姬?”
鄭阿巧道:“是,劉三說,這都是西班牙人和南洋土著的後裔。”
葉昭嗯了一聲,隨便指了指其中一位,其他少女就都退了出去。
葉昭低聲對克里斯蒂娜道:“去房裡推拿放鬆放鬆,好好睡一覺。”
克里斯蒂娜雖不捨得離開葉昭溫暖懷抱,但自然乖乖聽話,但就在她半賴在葉昭身側半起身的時候,那留下的南洋姬突然驚呼一聲,手裡的竹籃落地,卻見她滿臉不敢相信的看著馬蘇拉,一步步後退。
小桃幾步上去,已將她胳膊扭在身後,同時間,鄭阿巧也猛地將馬蘇拉按到了牆邊。
等榮祿反應過來,南洋姬和馬蘇拉已經被制伏,而且有兩名侍衛手摸在腰後,陰森森盯著榮祿道:“不許動!”
看來在大皇帝面前他們不能輕易拔槍,但榮祿相信,自己只要稍有異動,胸口馬上就會多幾個血淋淋的窟窿。
榮祿臉都嚇白了,這不倒黴催的嗎?到底怎麼回事?他雖然和馬蘇拉並不熟絡,但顯然這土著猴子被算在了他的頭上,算成他帶來的,出丁點差池,他也逃不了干係。
馬蘇拉掙扎著,但哪裡掙得脫鄭阿巧的鐵鉗,這麼一掙扎,喉嚨幾乎被捏碎,黑黝黝的臉瞬間紫黑。
南洋姬悲憤的喊著,但隨即就被小桃按在了地上。
克里斯蒂娜一時不知道怎麼回事,更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怔怔站在那兒。
葉昭對鄭阿巧擺擺手,說道:“放開他,叫他說話。”
鄭阿巧略一放鬆,馬蘇拉馬上就遠遠對著葉昭跪倒,用力磕頭,嘰裡咕嚕說著什麼,顯然他也看得出,葉昭才是這屋裡的主宰。
葉昭看向榮祿,問道:“他說什麼?”
榮祿臉色陣青陣白,他又哪裡屑於學這些土話?
總算馬蘇拉突然醒過神,操著生硬的中原話,連連磕頭哀求:“中國大人,您是好人,您放過莉亞吧,她,她是我的未婚妻,您是慈悲的上帝,請您原諒我的魯莽!”
他語調雖然怪異,葉昭倒是聽得懂,奇道:“你未婚妻來租界謀生倒也正常,到底怎生回事?”
馬蘇拉拼命搖頭,眼裡淚光閃動,悲憤的道:“不,不,不,她是被抓來的,她們都是被抓來的,我,我也不知道詳情,我只知道,她被人販子抓走了,抓來了中國,所以,所以我才來找她。”
葉昭微微蹙眉。
馬蘇拉已經嘰裡咕嚕和南洋姬說話,南洋姬開始只是哭,被馬蘇拉吼了幾句,才回他的話,接著馬蘇拉就回身用力磕頭:“中國大人,她們都是被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