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訓的耳膜都快被李妍兒的喊聲震破了。不過結果還好,當宇文姬宣佈母女平安時,薛崇訓也鬆了一口氣,同時琢磨著宇文姬的用詞,心道:原來生了個女兒不能做繼承人,以後還得被太平公主和孫氏唸叨。
孫氏獲知訊息之後,雖然也很欣慰,畢竟平安無事,但她臉上的失望情緒還是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了。
倒是薛崇訓一副歡喜的樣子抱起襁褓道:“兒子女兒都一樣,我總算做爹了哈哈,你生下來就是郡主呢,以後像你|娘一樣被人寵著。”
“讓我瞧瞧。”李妍兒一臉毫無血色,頭髮散亂在枕頭上,聲音有點沙地說,一時間她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薛崇訓便把孩子抱過去,聽得孫氏道:“你趕緊去沐浴更衣,身上那麼髒,別抱孩子了,也讓妍兒休息一下。”
就在這時,聽得門外有個宦官小聲問道:“是王子還是郡主呀?雜家得趕回去稟報殿下呢。”
孫氏的臉色頓時一沉。
這時李妍兒問道:“郎君,你有沒有想好名字啊?娘非得等你來取。”
“當然想了,我在安北鎮常想呢。”薛崇訓搓了搓手,急中生智道,“夏天生的,就單名一個夏字如何?”
“啊?”李妍兒皺眉看著他。
薛崇訓忙道:“這夏字可不簡單,不僅喻示著萬物生機,更是華夏的別稱。親王的女兒,當然要大氣,總不能取些花兒草兒的名字不是?再給她一個夏州郡主的封號,那就更搭配啦!”
第五十章 眼睛
李妍兒雖然沒能產下王子,能平安無事總是一件好事。但薛崇訓還沒能空閒下來,他還得去大明宮一趟,大老遠回來至少要儘快先見見太平公主。
他起碼有十天沒洗澡了,進宮之前就先沐浴換身乾淨的衣服。洗完了換上帶著清香的裡襯穿上紫袍,渾身舒服了許多,但不知怎地疲憊更甚,也很口渴,好像在熱水裡泡了出來身體不僅不吸水還有點脫水。他一連灌了兩杯茶水,這才佩戴好飾物叫人備馬。
如今這李唐的皇宮在薛崇訓看來就跟進家門一樣簡單,雖然有宦官報進去,但他是不用等回話召見的,直接就騎馬進宮去了。
在關北待了一段時間乍一進這原本很熟悉的大明宮,他照樣有些震撼的感覺。就算以現代人的眼光來看,整個建築群也十分宏大。也許矗立在雲天之間的含元殿沒有現代都市那種數十上百層的摩天大樓那樣高,但佔地面積肯定不會小,主要古典建築這種端正大氣的氣勢看起來非常宏偉。來到大明宮,薛崇訓就如進入了一個古典文明高度發達的地方,與回來的路上見到的那些落後低矮的村落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實際上這座宮殿是版圖龐大的帝國的國力集中體現。
太平公主仍然住在承香殿,薛崇訓去那裡見到了她。只見她穿著素雅,大約先前是在和玉清修道的緣故,自從她的絕症被玉清以道術偶然治好後就很信這個,就如一個沒有信仰的人忽然見到了神蹟皈依我佛一樣的狀況,也就薛崇訓仍然不信怪力神。
殿中沒有外臣,薛崇訓簡單見禮後,便和太平公主說了會兒話。她也不問公務,只說道:“聽說妍兒生了個郡主,取名沒有?”
薛崇訓忙道:“當時妍兒問起,我就取了個名字叫薛夏”
“夏天生的?”太平公主忍俊不禁,抬起長袖遮住下半張臉,哈哈笑了起來。她也沒說女兒不好之類的,因為她就是個公主,一副歡喜的模樣道,“過幾日接到宮裡來讓我抱抱。”
就在這時,宦官魚立本走了進來,走上木臺在太平公主的旁邊輕聲說了句什麼,薛崇訓坐得遠也沒聽清。太平公主聽罷便說道:“之前被抓住那一幫突厥人,我料想議和突厥人會要求那些人,為了大局就暫時忍下了一口氣。不過前兩天聽張說那裡的訊息,你沒有答應突厥人這個要求,那正好,我便下令河西鎮的將領將他們全部處決了。”
太平公主說得平淡,薛崇訓也因此覺得好像不是什麼大事,但轉念一想:那可是一千多號人,拉到野地裡一併屠殺估計也是個很血腥的場面吧。
薛崇訓忽然想起一件事:“上次在華清宮的刺客有三個,死了兩個,還有一個母親給處決了麼?”
太平公主便回頭問魚立本道:“死了沒有?”
魚立本忙躬身答道:“還在刑部大牢,上回審訊時給她用了一遍刑,她哭著喊著讓人殺了她,奴婢反倒給留了口氣,什麼時候殿下的氣消了,什麼時候給她一個痛”
薛崇訓忙道:“暫時別殺,那份供詞我看了,其中牽涉官員周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