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相隔極遠,可孫策卻彷彿能夠看到,跳入陷坑、壕溝中的那一個個江東兵的臉上的痛苦表情,他們的腳板已經被鐵蒺藜所刺穿,可他們愣是沒有喊一聲痛,而只是緊緊咬住牙關,而只是死死扛住木板,用他們的鮮血硬生生替袍澤鋪出了一條通道!
這一刻,孫策的心頭在滴血,這些可都是他的兵,可都是他孫策的兵啊!
孫策猛然回頭,死死的盯著周瑜,咬牙切齒的問:“公謹,這樣做值嗎?”
周瑜兩眼微眯,透過茫茫雨簾打量著前方的城廓,語氣寡淡的說:“伯符,長痛不如短痛,小不忍則亂大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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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東軍猶如大浪卷湧,滾滾向前。
不斷有陷坑壕溝擋路,也不斷有江東士卒悍不畏死跳入陷坑壕溝,用他們的生命和鮮血生生替後續的袍澤以及攻城器械鋪平道路。
離護城河還有一百步,江東軍卻付出了數百人的傷亡代價!
不過,江東軍的傷亡並非毫無代價,江東軍的攻城器械終於抵近到了距離居巢城關不足百步距離。
然而,這最後剩下的百步距離卻是最兇險、最艱難的。
對於江東軍的真正的考驗,這才剛剛開始。
剛才的傷亡,不過只是正餐前的開胃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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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巢城頭。
看到江東軍終於迫近到了離城牆不足百步的距離之內,紀靈便猛然拔出環首刀,聲嘶力竭的怒吼起來。
“放箭,放箭放箭!”
“射死他們,射死他們!”
“不要怕淋壞弓箭,全速放箭!”
“投石車繼續攻擊,砸死他們!”
“換上更大的石頭,砸死他們!”
紀靈近乎病態的嘶吼著,因為他很清楚,這最後的百步距離對於攻方的江東軍來說,是最為艱難的,除了用投石車進行反擊外,他們幾乎毫無還手之力,而對於守城一方來說,這短短不到半頓飯的功夫,卻是最為寶貴的殺敵機會。
在這段時間,守軍可以肆無忌憚的收割攻方的生命!
“放箭放箭,放箭!”
“射死他們!”
“射死他們!”
在度過最初的緊張之後,城頭上的袁軍弓箭手也逐漸緩過勁來了,一個個歇斯底里的咆哮著,一邊瘋狂的挽弓放箭,再挽弓,再放箭……
密集的箭矢,就跟暴雨似的向著江東軍傾洩下來。
江東軍既要提防腳下的陷坑,又要提防天上傾洩而下的箭矢,傷亡開始急劇增加,尤其最後的五十步,幾乎是拿命在往裡填!
江東軍頂頭盾,咬著牙,在血海中掙扎,艱難前行。
然而,只要你足夠堅定,再艱難的征程也總會有走完的時候。
終於,江東軍的前鋒已經抵近到了護城河前,隨著老將程普一聲令下,身披重甲、肩扛櫓盾的重灌步兵迅速上前,在護城河外側搭起了一堵盾牆,緊隨其後的江東弓箭手藉著盾牆掩護,開始跟城頭上的袁軍弓箭手展開對射。
儘管,江東軍弓箭手仍處於劣勢,卻至少有了還擊之力。
同時,六七架壕橋也被推了出來,迅速架到了護城河上。
幾乎是壕橋才剛剛架通,攻城塔、雲梯、尖頭轤、木牛車等攻城器械,就開始迫不及待衝向壕橋,準備渡河。
第99章 銳士
江東軍本陣,巢車之上。
孫策霍然回頭,大聲道:“公謹!”
周瑜輕輕頷首,然後揚起右手虛虛前壓,淡然道:“大纛傳令,銳士營出擊!”
周瑜話音方落,守在巢車上的傳令兵便迅速轉動絞盤,將孫氏大纛絞到了高處。
豪雨如注,天幕傾頹,整個曠野一片暗沉,遠遠看去,只有血紅色的孫氏大纛在半空之中無聲的搖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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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東軍後陣。
看到血紅色的孫氏大纛升起,周泰便猛然轉過身。
周泰的目光,犀利猶如尖刀,從銳士營的將士臉上掃過,銳士營的每一名將士便紛紛從泥地上站了起來。
兵熊能一個,將熊熊一窩。
有什麼樣的將,就有什麼樣計程車兵!
周泰大手一揮,厲聲喝道:“上酒!”
立刻有輕兵營的輕兵小跑上前,將一隻只陶碗分發到銳士營的每個將士手中,然後抬來了幾十罈美酒,把每一隻陶碗全都倒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