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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皇上對那魏王十幾歲的二王子趙思哲,依然寵信有加,一直讓他隨伺在側。
朝中諸位大臣十分不解,只是宮闈之事,一向忌諱莫深,大家自然不敢隨便去問。皇上身邊的幾位重臣雖知其事緣由,卻又不對外人說。故而一時議論蜂起。有人就猜測,皇上是不願大家說他年老,還有人猜測,皇上是忌諱別人說他無能。
這十年來,皇上一直未添龍子,那太子的位置,就一直孤懸。朝中大臣現時都已明白,以皇上如今之體質,是再也生不出太子來了。皇上再忌諱,也得為身後事作安排。如今之計,只有在皇上幾位皇弟中選一位王子,過繼給皇上,以接大位。
只是皇上會選誰?眾人紛紛猜測。
當今皇上共有三位皇弟,二弟魏王,三弟楚王,四弟秦王。三位王爺的子嗣雖多,可最有可能被選中的只有兩位,一位是魏王二王子趙思哲,十年以來,皇上依然對他一直寵愛;另一位則是楚王的大王子趙思聖。
兩位王子都是人中龍鳳,才能出眾。眾人評價時,都說兩人是一時瑜亮,難分高下。
嘿嘿,為了自己兒子能接承大統,魏王和楚王在朝中就開始明爭暗鬥。”
馬小知十分不解:“朝廷爭立太子的事,和棋界有什麼牽連?”
李安仁道:“賢侄有所不知。朝廷與棋界一向牽涉頗深,各門各派在朝中的關係,可謂盤根錯節。只因下棋乃是雅事,朝中官員閒時多以與人鬥棋為樂。加之朝廷看重棋事,故而朝中官員很多都入了派。
只要得了某一派的支援,那本派在朝中之官員,雖說不會俯首帖耳,但幾分薄面還是會給的,如此則對爭太子之位大大有利。故而魏王與楚王對結交棋派,都不遺餘力。”
馬小知恍然大悟:“原來是結黨啊。既是如此,魏王與楚王為何不直接在朝中呼朋引伴,而是轉到棋界中來呢?”
李安仁笑了笑:“想當年,太祖皇帝鑑於前代之失,嚴禁朝中大臣結黨營私,魏王與楚王害怕違了祖制,遭人閒話,被對方拿住把柄,因此只得如此。”
馬小知覺得好笑:“難道這個樣子就不叫結黨,這樣別人就看不出來了?”
李安仁只好苦笑:“看出來又怎樣?只要沒違背祖制,別人就不好說什麼。”
馬小知心中暗笑:這不是掩耳盜鈴嗎?
李安仁又道:“爭太子之位,自然需要銀鈔。本朝官員之俸祿,比之普通百姓之家,當然是高出一等,可要靠著俸祿漫天使錢,那是萬難。我大宋幾代皇帝對此心知肚明,故而對於寵信的大臣,有時會封一個宮觀祠祿官。”
馬小知疑問道:“宮觀祠祿官,這是什麼官?”
李安仁解釋道:“那道士的所在,有的被稱為宮,有的被稱為觀。某個宮觀香火鼎盛,皇上就將寵信之臣,封為此宮觀的主使,名為‘提點某宮觀使’,自然是掛個虛名,不理實事的。這樣那大臣就既能拿朝廷的一份俸祿,又能拿宮觀裡道士的孝敬。那宮觀裡道士的孝敬,自然比朝廷的俸祿高出數倍。
有時朝中失意之臣,也能被封此職,只是官職雖相同,但失意之臣的心境和那寵信之臣相比,自然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了。
此例傳到本朝,皇上欲讓寵信之臣富有,就不再限之於道士的宮觀。當今天下棋風興盛,各門各派靠著棋局,收入頗豐。故而皇上有時也將某個門派封賞給朝臣。
天下各門各派為了交結朝中大臣,自然也是求之不得。有些門派為得朝廷庇護,還不停地託官員向朝廷求情,請皇上將本派賞給心腹之臣。”
馬小知奇道:“難道是這些門派有錢沒地方花了,非要送給別人?”
李安仁一笑:“當然不是。所謂無利不起早,沒有好處,這些人自然不會如此做。只要朝廷封派官員替他們說上幾句話,讓他們多開幾場棋局,那孝敬上去的銀子,不但能全部拿回來,而且還能大賺一筆。”
馬小知納悶:“我以前看過玄武派陳千響和永嘉派何有年兩人的對決,當時開的棋局,好像和朝中官員無關啊。”
李安仁笑道:“賢侄,你看過的棋局太少了。陳千響和何堂主這種狹路相逢的棋局,雖然也多,只是天下各門派之間互相的對決,大多是由人牽頭。那牽頭之人,自然是朝中官員。比如明年春天玄武派掌門高萬峰與永嘉派劉掌門在秦淮河邊金陵夫子廟中的對決,若無朝中貴臣出面,永嘉派怎會應允?”
原來如此。馬小知道:“那玄武派是不是皇上封賞給三弟楚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