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危機源於1967年6月5日開始的六日戰爭。以色列那天向威脅它的埃及和敘利亞軍隊發起了先發制人的襲擊。有可能使用“石油武器”的說法在阿拉伯人的圈子裡本來就已流傳了一段時間,這時便劍拔出鞘了。6月6日,阿拉伯國家的石油部長們宣佈實行禁運。6月8日,交運的石油量減少了60%。由於歐洲迅速增長的石油需求3/4要靠中東的石油來滿足,所以形勢十分嚴峻。不過,鐵路委員會再度趕來救援了,它每天從剩餘生產能力中拿出100萬桶作支援。到7月份,“石油武器”顯然變成了一把橡皮劍。
然而,1973年,世界石油市場發生了決定性的變化。美國再也不是什麼最後可以依賴的供油國了,沙烏地阿拉伯才是,而且連美國都得靠它來獲取最後一桶油了。1960年,石油出口國為了奪取收益和控制權同石油公司作鬥爭時成立的“歐佩克”,當時尚未家喻戶曉。儘管它也取得了一些勝利,但市場上有餘量供應的狀況和美國的剩餘生產能力不斷削弱著它的努力。然而,新的形勢激勵著它在與石油公司的年度談判會議上採取強硬路線。1973年的年會定於10月8日在維也納召開。10月6日,也就是以色列的贖罪日,埃及領導人安瓦爾·薩達特對佔領西奈和加沙的以色列軍隊發動了突然襲擊。在維也納的談判桌上,石油公司提出油價提高15%,上升到大約3�45美元1桶,歐佩克的石油部長們鬨堂大笑。他們的回答是:要麼加倍,要麼免談。與此同時,薩達特一邊努力壓美國和歐洲迫使以色列撤退,一邊懇求他的阿拉伯兄弟再一次拿起“石油武器”。沙烏地阿拉伯感到左右為難,它既不願意疏遠美國,又在建立以色列國的問題上與其它阿拉伯人同樣心有不平,不過幾經猶豫之後還是同意了。10月17日,禁運正式宣佈,這次“石油武器”證明是一把鋼製的托萊多寶劍。
在我當時居住的比利時,由於汽油短缺,人們竟然把馬和牛套在了汽車上。有一次租車去我們公司駐費城的總部,我還在車裡備了書和雜誌,以備排隊加油時消磨時間。10月16日,原油的價格漲到了每桶5�40美元,12月中旬成了1桶17美元。在美國的汽油加油站那裡,價格暴漲了40%。最後,亨利·基辛格終於透過談判結束了這場對抗。薩達特這時也正盼著與美國建立新的關係,便呼籲阿拉伯人還劍入鞘,3月18日,他們收劍罷手了。
然而,禁運雖然結束了,新的勢力結構卻留存未去。歐佩克的黃金時代開始了。在其後的五年,市場復歸穩定,價格卻大大高出了人們的想象。繼後,伊朗國王被推翻,阿亞圖拉·霍梅尼崛起,1978年底伊朗的油田被關閉。石油價格再次暴漲,緊跟著又是一片恐慌。全球經濟受到巨大沖擊。工業國陷入大衰退,美國的國民生產總值下降了6%,失業率翻了一番,上升到了9%。日本的經濟增長在二戰結束後首次出現停滯。那些本身不產油而且基本無力支撐高價格負擔的發展中國家則境況更慘。在全球經濟停滯之時,大批大批的錢嘩嘩地流進了歐佩克國家的金庫,爾後又主要透過美國和歐洲的銀行,以貸款給負債日益增多的發展中國家的形式,重新輸入到了石油進口國。全球的民眾不禁要問,是否真就別無良策。
休克療法
這個問題三十年前其實就有人問過了。20世紀40年代中期,美國的石油蘊藏量可能並不是無限的這一點越來越清楚,於是很多人開始探討保證供應的替代辦法。有些人主張和平時期增加進口,將國內的儲備留作急用。這個想法非但沒被採納,反而為了使國內生產商獲利,對進口實行了限額。從理論上說,開採量更加大了。在落基山脈有著巨大藏量的煤和油頁岩的美國,似乎完全有能力建成可以無限期保障供應的綜合性石油工業。1947年,內政部提出了一個100億美元的曼哈頓式計劃,打算在未來四五年內建成綜合性燃料工業。該計劃最後得到了8500萬美元的研究費,但由於綜合性石油工業的成本比當時唾手可得的廉價外國石油高出許多這一點已很清楚,該計劃還是夭折了。
在繼後的二十年裡,從處理早期石油危機的成功衍生出了一種安全感,是否“別有良策”問題就沒人提了。艾森豪威爾打著國家安全的旗號宣傳州際高速公路專案時,美國國家安全顧問們肯定無人提起。這真是一大歷史諷刺,因為該專案將嚴重加劇美國對外國石油供應商的依賴。前國務卿迪恩·艾奇遜在六日戰爭後撰寫他的回憶錄《創世親歷記》時倒確實說過,假如“我們從太空計劃的投資中拿出一丁點兒用於在美國和歐洲發展實用的電氣汽車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