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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別的洗禮而顯得純潔溫柔。有幾個人,還在這純潔溫柔之中暗藏著潛伏的激情。這激情又因為按捺不住而在目光中若隱若現,女人們因此秋波更為盈盈,而男人們,便也因此顯得天真啟用了起來。

因為一時的無話,大家的目光就都對著寄草正握在手裡把玩的那隻重新釘鋼的兔毫茶盞。它厚厚敦敦地在燈光下顯現著藏在深處的兔毫,一會兒亮出了一絲,一會兒又亮出另一絲,看上去,那碗盞竟也如通了性靈,滿腹心事似的了。

方西冷和葉子,看著這隻碗盞便想到了同一個男人。嘉和與嘉平兄弟久別重逢,親熱中又有了一份歲月的隔膜,兩人目光驚喜中還在不時地衝撞。嘉草和林生也在暗處不時地交換著他們的會心的微笑。趙寄客因為高興而突生孤獨之感,竟然喝醉了,被杭天醉和沈綠愛架到了客房裡。那麼,此刻,這一屋子的人便只有寄草如一隻快樂的小鳥而無憂無慮了。這個杭氏忘憂茶莊的小女兒有著一雙格外天真純潔的眼睛,她繼承了母親爽朗明快的個性,且又因為充滿著童心而特別饒舌,她翻來覆去地對著兔毫盞下面那兩個字,念著:“供——御,供——御,供——御,嘉草有些心猿意馬,這女子是個有著繞指柔腸的姑娘,膽小而聰慧。她乘機說:“寄草,別吵了,跟姐回屋去。”

“回去幹什麼?”

“你不是要給小林哥哥洗傷口嗎?”

寄草一聽很對,扔下那寶貝茶盞就拉著林生哥哥的手說:“走,該換藥去了。”

林生有些不好意思,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就這樣走掉。嘉平說:“去吧,去吧,多換幾次。”

方西岸也笑著說:“寄草,你別瞎湊熱鬧,這可是你嘉草姐姐的事兒。”

說著,就一把拉住了寄草。嘉草臉紅了,拔腿就跑,林生安靜地站在那裡,說:“我一會兒就回營裡去了。”

嘉平站了起來,葉子也緊張地站了起來,嘉和看見了,也站了起來,說:“小林,營長今天能留在家裡嗎?”

“怎麼不能?”小林的臉紅了,“我回去會說的。”

他轉身就走了,受過訓練的步伐在這溫文爾雅的茶人家族中,走得格外與眾不同。方西冷不由讚歎了一聲:“好一個英武的小夥子!”

嘉平湊近了嘉和的耳邊,輕聲地說:“看不出來吧,他可是個地地道道的共產黨員。”

這是寄草一生中第一次接觸到這個字眼。在此之前,她從來沒有聽到過這樣一種奇怪的稱呼,而在此後,只要出現了這個詞,她的眼前就出現了小林哥哥。

此刻她對這個字眼卻充滿了好奇。她不由得向大人們連續發問:“什麼是共產黨?共產黨是什麼?“

然後,她的嘴就被大哥一把矇住了:“就知道亂叫,不能少說幾句。”

嘉平摸摸這個他從未見過面的妹妹的頭,說:“我可真沒想到,我還有一個這麼小小的可愛的小妹妹啊!”

嘉平似乎沒有發現嘉和的眼神有些發直,整個夜晚,這樣的神情出現過好幾次,這是葉子作為杭家的媳婦剛來杭家時所沒有過的,那時嘉和要心平氣和得多。那時他知道,葉子是他的弟媳婦了,而現在,他是感覺到、或者說是體驗到葉子是他的弟媳婦。這種體驗使他渾身發燒,滿嘴發苦,使他在重逢的歡樂之中時不時被某種東西猛烈地撞擊一下,心便痙攣地一彈。他沒想到他會那麼難受,但他依然認為有能力剋制,如果葉子這時不是在燈光下朝他們走來。葉子雙手端了兩個盤子,一隻盤子是一段藕斷絲連的生藕,旁邊放著一匙白糖,另一盤是冒著熱氣在燈光下發著銀光和涸紅之色的藕蒸糯米,也是一片片切得薄薄,上面澆著金黃色的蜂蜜。嘉和的喉口一下子噎住了,直到他看見葉子低眉順眼地把生藕放在他眼前,把熟藕放在丈夫面前。然而這並不使嘉和鬆弛,他痛苦地盤桓著一個念頭。那不過是偶然的,是偶然的,是偶然的。就在他這樣頑固地敲釘子一樣往自己的心隙裡敲入這些亂七八糟的雜念時,他的那個小妹妹寄草一把拖過了他眼前那隻盤子,抓起幾塊就大嚼。葉子悄悄地拉開了她的手,說:“寄草,乖,我們找漢兒吃去。這是給你大哥做的,我那兒還有呢。“說著,便把那隻盤子推了回來,拉著寄草就走了。

嘉和一下子通順了,胸腔和頭腦熱烘烘的,暖意使他目光迷離。嘉平用筷子頭敲了敲盤子,說了一句什麼,嘉和沒聽見,問道:“你說什麼?”“我說,我這個媳婦,怎麼樣?”嘉和一笑,說:“是杭家的媳婦啊!”方西冷沉默一下,便不告而辭了。嘉平看著大嫂的背影,解嘲說:“她還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