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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不高,文化很低,個別的是剛參加工作的中專生。萬隊長是個中專生,覺得有文化,很有些優越感。別的隊長在出工前訓話,都是說上幾句就走。可是輪到他講話卻好像是面前千軍萬馬,很有大首長的派頭。開頭兒還要來一句開頭語,這句開頭語使他很費了一番心思。一般首長作報告首先是拉長了聲音招呼一句“同志們”。可是對這些人不能叫同志,招呼什麼呢?首長講話也有時說“在座的各位”,可是現在是在廣場上,也不能叫在座的,當然更不能稱各位。可是從在座這句話卻啟發了他的靈感,發明了一個新詞兒。萬隊長講話之前總是先咳嗽幾聲,然後連續說幾句:“站好站好站好。”然後清清嗓子,才揚起頭來大聲招呼一句:“在站的們!”

這句話還真管事兒,原來人們精神很不集中,對這種講話向來沒人重視,可是聽了這句話,都立即站好聽他講話了。想不到這句新名詞卻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他接著說:“在站的,你們聽著,有人嫌這兒生活太壞,告訴你們,以後就別想有好生活了。到了這兒,首先要讓你們過生活關,大米白麵,從今以後不用想,你們不配!在站的,告訴你們,供應的是大米,就是不給你們吃,換成了穀子面,這也是對你們的照顧。不少貧下中農,現在還吃糠咽菜呢!有人說吃穀子面拉不下屎來,你怨誰?怨你們自己作孽。以後誰要是再說吃穀子面拉不下屎來,就是散佈不滿,就是反動言論。”

別看他這新名詞兒稀奇古怪,他說的話可挺頂事兒,真沒有人公開反對吃穀子面了。只是解大便的時候人們卻都犯愁,一個個齜牙咧嘴哼呀咳的使半天勁才能拉下幾個驢屎蛋般的球球來。能拉下來也算是幸運了,有些人拉得順著屁眼兒流血可是那屎蛋兒就是死活不出來,這樣就得活活憋到晚上到醫務所讓別人去掏了。

白剛新去的一段時間裡,大便雖然也困難,卻沒有難到這種程度,因為肚子裡還有點油水。可是僅憑肚子裡的一點存貨,當然維持不了多長時間,不久白剛也到了齜牙咧嘴拉上半個小時也拉不下來的程度,晚上只好也去醫務所。好在這時農活忙了,晚上坐在床頭反省不允許隨便走動的制度早已自消自滅,到醫務所或廁所,可以隨便了。這是他第一次進醫務所。去的時候想的挺好。找醫生說說,給點什麼藥吃,讓醫生拿專用工具掏一掏。

到裡面一看就傻眼了。只見屋子裡擠滿了人,不少人脫了褲子撅著屁股讓別人拿小棍兒在掏屎,只有一個醫生靠在桌子上看著。白剛一看心裡就明白了:這是讓病人互相掏呢!可是既來了,他仍然想找醫生說說,便向醫生走去,還沒等他發言,醫生卻說話了:“什麼事?是不是也拉不下屎來?看見了沒有?互相幫忙,自己解決。”醫生笑了笑說了句笑話:“要自己解放自己嘛!”白剛說:“這也不是個辦法,拿小棍兒亂掏,捅破肛門怎麼辦?就沒點什麼藥嗎?”

“要藥?那得多少?這也不是吃一回就可以解決的。要是天天給你藥吃,還不如給你吃大米白麵省錢又省事。你將就點吧!”說完,把頭一扭不再理他了。兩手抱著肩膀對大家說:“快點啊!明天一早還要出工呢!你們出工我也得出工。喂!喂!用紙接好了,別掏一地,趕明兒醫務所就成廁所了。其實你們自己在宿舍裡也能掏,非都上這兒湊熱鬧來。”“宿舍里人擠人,床底下都是筷子碗,怎麼掏?有地方嗎?”不知是誰回答了一句。醫生說:“那就上廁所!”

“別逗了,兩個人在廁所裡脫褲子撅屁股的,還不說我們操屁股啊!小報告上去,那可受不了。”說得大家都笑了。說這話的小青年叫呂運隆,原來是個小偷。小夥子個子不高,長得敦敦實實,眉清目秀,很是機靈。和眾人不同的是他臉上沒有一點愁眉苦臉的樣子,小嘴抿著,帶著一種譏諷的微笑。樂呵呵的,一邊說說笑笑,一邊給一個人掏屁股,還不時地拍一巴掌:“撅高點兒,眼子向上。你唉呀啥?這點事兒都受不了,你那出息哪去了?”

《從囚徒到省委書記》禁地11(2)

那人脖子一扭,臉往上一抬說:“媽媽的,都到嘛份兒上了,哪來的出息!”白剛一看這不是一個班裡的老耿嗎?人們開玩笑都叫他教授,聽說他確是在大學教書,不是副教授也是講師,想不到他也會在這兒讓人家掏屁股。老耿撅高了屁股以後,呂運隆說:“你小子可別放屁呀;你那個髒眼子正對著我的嘴,要是放個臭屁,不說打我個跟頭,也得把我燻個好歹的。”

“媽媽的哪來的屁?”老耿說:“俗話說屁者氣也,五穀雜糧之氣也。現在咱吃的嘛?哪有五穀,一谷也不穀,一半子穀糠。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