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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

白剛在接待站住了幾天聽到了許多奇聞怪事。以前他覺得自己就夠慘的了,已經是莫大的冤枉,莫大的不幸。看到了許多人更悲慘的遭遇,聽到了許多更加駭人聽聞的冤案以後,他覺得自己和許多人的冤枉比起來,真是小巫見大巫了。以前他覺得自己被人無中生有地製造組織集團,篡黨奪權等等的罪狀太離奇了,誰想到還有那麼多案件更離奇,更荒唐。

不久中組部告訴白剛,他的問題和省裡聯絡好了,讓他回去等待解決問題。說也許你要等待一個時期,但一定會解決的。白剛喜出望外,眼前一片曙光。

《從囚徒到省委書記》荒村37(1)

形勢確實發生了很大變化。1978年下半年,報紙上連續發表評論、社論,催促加快解決右派改正問題。1979年初這類文章更是連篇累牘。文章說,劃錯多少就改正多少,絕不應劃框框、定調子和按什麼比例。對那些受冤枉二十多年的同志,要有深厚的無產階級感情,一定要珍惜每一分鐘的時間,儘可能在較短的時間內把這項工作做好。現在離春節不遠了,能在春節前解決的,就不要拖到節後,讓那些揹著沉重包袱多年的同志,愉快地過個春節吧!

這是多麼真摯的感情和令人興奮的話呀!聽了都讓人高興。可是白剛聽了這些話只是增加了他躁動不安,本省不僅按兵不動,甚至連點進展的訊息也沒有。1978年,他等待。1979年初,全國許多右派已經改正,報紙上發表了許多機關右派改正的訊息,他仍然等待。這期間他幾次給原機關打電話都問不出一點情況,最好的情況是說正在複查,你等著吧!看到報紙上說得那麼果斷,春節前沒解決,春節後該解決了,他又打電話,問是否能解決。

奇怪的是接電話的人竟什麼話也不說,不管你說多少你問什麼,他只是嗯嗯地應付,打十分鐘的電話,對方只有一個字:嗯。對方是在故意折磨他,你有錢打長途?好!你打吧!我一分鐘一分鐘地拖著你,看你有多少錢?白剛十分氣憤也十分奇怪,這種人對中央政策怎麼會是這種態度?對受冤枉多年的同志不僅沒有一點同情,竟然是這樣一種狠毒心腸。他氣得把電話一摔,撂了,決定再去中組部告狀。

白剛正要出發去北京,原單位突然來了兩個人,找他談落實政策問題。白剛見到來人非常高興,便開門,讓二位到屋裡坐。雖然地震已經過去四年了,他們住的還是地震棚,來人一看這房子這麼低矮窄小,進門還得低頭貓腰,便說:“時間不長,就在院裡說吧!”來人便在北風怒吼中對他們兩口子簡單宣佈:“你們的問題已於1979年1月9日經領導批准給予改正,恢復原來的工資級別,恢復黨籍。你們應該感謝領導對你們的關懷”

什麼?原來是春節前一個多月就解決了,離現在已經兩個月了,白剛聽了以後非常不滿,沒等對方說完便打斷了他,生氣地說:“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們?”

“工作忙,沒有工夫。騰不出時間來通知你們!”白剛說:“春節後我打電話詢問過,為什麼不告訴一聲?”來人說:“是嗎?我們不知道啊!”白剛說:“接電話的××,也是分管這個工作的呀!”

“那可能是他一時很忙顧不上說吧?”白剛大聲地抗議說:“不!我和他通話十幾分鍾,問他什麼他都是嗯嗯地應付,一句話也不回答,他哪裡是忙?純粹是故意折磨人,你們怎麼能這樣對待一個受冤枉二十多年的人呢?”

一直和白剛對話的人一時語塞,另一個人解圍說:“這個問題是早已解決了,可是也要等領導決定什麼時間通知才能說話呀!”

白剛一想是啊!關鍵在領導,這些具體辦事的哪能做主啊!便又提出了他們的工作問題。來人好像有些驚奇:“工作?還要什麼工作?你們不是已經有了工作嗎?”

是的,此前縣裡按中央精神給摘帽右派安排過工作。白剛分在縣文化館。白剛聽了來人的話更是驚奇,心裡說你們領導還沒睡醒吧?建國以前我就是科長,就是二十多年沒提級,工資級別比現在的縣長還高,平反了還讓我在縣文化館嗎?白剛雖然生氣,卻沒有把這話說出來。但是指了指身後的小平房:“你看,我們一家人就一直住在這樣的地方,改正以後還讓我們在這裡嗎?中央檔案不是說由改正單位負責分配適當工作嗎?”

“你們的檔案已交到縣裡,原單位和你們就沒有關係了。領導決定,你們這類人不準回城市,只能就地安排。”來人說得理直氣壯。他們眼裡好像“你們這類人”雖然平反了,仍然是“等外幹部”,哪有什麼權利提什麼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