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強道:“明天怎麼搞,你們肯定有辦法。你們地形。情況都熟,你們說怎麼幹,我們服從命令聽指揮。”
洛陽的同志都笑笑,說:“客氣客氣。”
不過洛陽同志的辦法確實不錯。第二天早上四點鐘,慶春他們便被從床上叫起。
早飯也是在車上吃的,吃的是洛陽市局的同志帶來的包子和可樂。他們坐了一輛中型的旅行車,車身上寫著“洛陽花都旅行社”的字樣。車裡除了他們三人外,還有五六個洛陽市局的偵察員。大家全是便衣,並且一身遊客打扮,挎著水壺揹著相機,每人頭上還戴了頂花都旅行社的遮陽帽。有的人還故意穿了印有北京通縣某廠字樣的汗衫。大家互相評價著同伴的裝束,問慶春他們這一車人像不像北京來的旅遊團。
杜長髮說北京人和你們長得不一味兒,北京人自己能看出來。在長安街上這麼一走,誰是北京的誰是外地的一目瞭然。李春強說你們別聽他吹牛,他這德行就絕不是北京人的樣兒,要是的話也是遠郊區的農民。我不是貶低農民,我是說我們這大個子憨厚。
慶春笑著說:“你們只要別開口說話,要說話也別露出河南腔來,和北京人就沒什麼兩樣。北京也快成了移民城市了,我老家就是山東的。”
洛陽刑警對慶春非常好奇,七嘴八舌的問她:“你是大學生還是演員,是到我們公安局來體驗生活的吧?看著可不像幹我們這行的。”
慶春說:“不像嗎?”
他們說:“不像。”
慶春問:“為什麼?”
他們說:“幹刑警風裡來雨裡去,女同志幹個半年就得成了假小子,沒你這麼細皮嫩肉的。呆會兒到龍門石窟你就在車上留守,幫著看看東西什麼的,打起來萬一你犧牲了那就太可惜了。”
李春強和杜長髮全在一邊笑,任那幫小夥子和慶春貧嘴。慶春在刑警隊呆了這麼多年,臉皮子早就鍛煉出來了,也真一句假一句連葷帶素地和他們胡扯。
這個行動一共分了四個組,他們這一組先期趕往龍門石窟,預先設伏。還有兩組人馬,分別盯住花城飯店的胡大慶和小書店的老闆“大牙”。第四組人馬作為預備隊,隱藏待命,以防罪犯臨時變更接頭地點。也許因為胡大慶是公安部通緝在逃的販毒要犯,又因為傳聞他兇狠殘忍,所以洛陽市局投入的力量特別大。
早晨七點鐘,他們的旅行車到達龍門石窟附近的一個預先定好的隱蔽地點。從這裡可以看到東西兩山的崖壁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蜂窩一樣的洞龕。伊水貫穿兩山之間,淙淙南去。雄偉至極的奉先寺大龕遙遙可望,大龕中間的盧舍那石佛寓笑於唇,含愛於目,敦厚而莊嚴,在晨霧中若近若遠,神秘地凝視著這個陰冷的清晨。
隱蔽的據點是一個不算大大的院子,看上去像個餐廳什麼的。扮裝成旅行社導遊的石科長一邊和餐廳的經理聊天,一邊用手持電話與盯胡大慶和“大牙”的兩個組聯絡。他把餐廳經理介紹給李春強,說這是自己人。
他們到達這個隱蔽點不到十分鐘,花城飯店和益發書店的兩個小組先後傳來訊息,胡大慶和“大牙”都出來了。透過和這兩個組不斷聯絡,他們始終了解著這兩個目標到了什麼位置。在最初的半個小時裡,他們都沒有向龍門石窟的方向來,而是不斷換乘著計程車。在王城公園和中州東路那一帶的街道上盤桓。有一刻石科長甚至懷疑自己昨天的判斷,這兩個傢伙也許根本不是在龍門石窟接頭,而是另有地點。只有劉副處長信心不減,“再用電話囑咐他們隱蔽好耐下心不要動,果然,七點四十分左右,兩個組相繼發來訊息:物件乘坐的計程車已經先後開上了龍門路。
算好時間,他們也上了車,把旅行車駛出院子,往龍門石窟開去。按預定的計劃,他們趕在罪犯之前到達了石窟。這一天天氣不好,烏雲壓頂,風也很冷,像是暴雨將臨。石窟的停車場上,只有孤零零的幾部車子。也許時間還大早,遊客寥寥無幾。他們下了車,站在石窟的入口處,聽任執導遊小旗的石科長裝模作樣地為他們背誦導遊詞,磨蹭著時間。李春強看看這地形,臉色嚴峻,悄悄把慶春和杜長髮拉到人後,小聲說:“這地方太不好控制了,咱們可得靈活點兒。如果一切正常,就按計劃在他們交貨時動手。如果胡大慶沒交貨,咱們的任務主要是盯住他,別管那個‘大牙’。
要是盯不住的話,索性就先當場動手弄住他,你們看我眼色!“
杜長髮說:“哎,他們要是不交貨,洛陽市局不是說就不在這兒動手嗎,要不交貨他們就不想驚動那個‘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