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寰聽見這話,偷偷抬眼望去,瞅見宋微一雙笑眼瞟向自己,兩條腿頓時一陣發軟。
翁搴如釋重負,大鬆一口氣,鞠躬:“謝殿下洪恩。”
宋微摸著下巴,喃喃自語:“用個什麼懲戒的法子好呢?人說一報還一報……”說到這,斜乜翁寰一眼。
翁十九身體如墜冰窖,腦子天馬行空。這位祖宗,該不會先給自己下迷藥,再找幾個壯漢來吧……
宋微勾起嘴角:“要說懲戒,過得難受就是懲戒。叫人難受的法子,我倒也知道兩種。一種麼,是想做的事非不讓做;另一種,是不想做的偏要你做。十九公子與我故人一場,我這人最念舊情,斷然不能太難為你。現在有兩條路,勞煩十九公子自個兒選選。”
見翁家三人都望向自己,宋微豎起三根手指:“其一,給翁公子三個月時間,身材瘦成差不多我這樣,跟我上場擊鞠。其二,給翁公子三年時間,考個進士出身。名次不計較,榜尾亦可。兩條路任選一條,我等著看結果。十九公子做不到,再請翁大人來商量。”
不得不說,六皇子實乃翁寰知音。翁公子平生兩大本質特點:好吃、懶學。這兩條路任何一條,都能要了卿命。
反是翁搴和翁五爺,聽罷宋微的話,滿臉喜出望外感激涕零,形同遇見再造父母,齊刷刷起身,硬是朝著休王殿下再次行了回大禮。
翁寰垂頭喪氣隨同堂兄與五叔向六皇子告辭,渾身都散發出痛苦絕望氣息。瞥見宋微那張落井下石幸災樂禍的笑臉,當真悔恨莫及。如此慘痛教訓,定當銘刻在心,將來務必傳給兒子:任何一隻麻雀,都有可能飛上枝頭變鳳凰,千萬千萬,不要輕易得罪……
第一一八章:主正臣賢能治國,父疑子怨難齊家
翁家人來請罪,自然瞞不過皇帝跟憲侯。獨孤銑沒多問,連薛三都容下了,又何必在乎一個翁十九。只是聽宋微說懲戒措施時,多拍了兩把屁股。而皇帝則是哈哈大笑,樂得拍案撫掌。一連許多天,只要瞧見吏部尚書大人,就繃不住麵皮,弄得旁人皆以為翁大人做了什麼大獲聖心之事,又要高升。至於當初與翁家子弟有何糾葛,宋微隨口編個似是而非的瞎話,把他爹糊弄過去。
這一日天氣晴朗,宋微提溜著鴿子籠,騎上嗯昂,帶拉嘰和溜丟兩口子去憲侯府看孩子。自從升格做了王爺,這騎驢的機會是越來越少了。今日不蹴鞠不行獵,無排場無派頭,正好給毛驢一個出門溜達的機會。要說嗯昂如今,基本享受皇孫待遇,難得馱一回主人,一路放開了翻蹄子撒歡。宋微跨坐其上,好不逍遙。只可憐幾個侍衛,騎著寶馬良駒,委屈跟在毛驢身後。
人道是,做人須做美休王,當驢要當閒嗯昂,此之謂也。
獨孤蒞正在上課,宋微也不打攪,徑自跑去看小鴿子。因為自己不上進,故不敢妨礙別人上進。又聽了獨孤銑對嫡子的未來規劃,越發慎重,只盡可能地在別的方面補償小孩兒。
獨孤蒞上完文化課,聽說小隱哥哥來了,飛跑著就進了東院。自從知道宋微就是六皇子,獨孤蒞難得敏銳一回,問今後怎麼個叫法,於是宋哥哥換成了小隱哥哥。他不肯改口叫叔叔,當事人也堅持不肯被叫叔叔。憲侯拿兩人沒轍,這輩份只好接著錯下去。
宋微下午要去皇帝那裡抄書,眼見說話工夫有限,索性留下來一起吃午飯。他在憲侯府,直拿自己當主人。說留下來跟大公子吃飯,李管家馬上通知廚房,把飯菜送到東院來。
獨孤蒞瞅瞅宋微,道:“小隱哥哥,我叫弟弟一起來好不好?”
中午獨孤銑照例不在。趕上老侯爺精神好,獨孤蒞獨孤蒔兄弟倆跟爺爺吃飯;若老侯爺精神不好,便由姐姐負責。
憲侯兼任宿衛軍府衛軍統帥,城裡北郊兩頭跑。恰逢練兵好季節,近日待在北郊府衛軍中的時間,比留在城內的時候還要多。獨孤縈已屆成年,獨孤銑頭年剛把內宅肅清一遍,再加上懷疑女兒跟表兄弟有私情,便把兒女都拘在府中,沒再送往成國公府。寧可自己辛苦些,時常連夜從軍營往家趕。或者說,在“後媽”的偶爾督促下,親爹正在逐步變得稱職。
聽獨孤蒞提起弟弟,宋微頗覺意外。說起來,他很早就知道獨孤府這個庶子的存在,卻至今沒有見過。
想了想,道:“可以。不過小蒞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要弟弟來一起吃飯?”
“我和小隱哥哥吃飯的話,就只剩下弟弟和姐姐一起吃飯了。弟弟很怕姐姐的,姐姐還是不太喜歡他。我要是不在,他們兩個根本不說話,真是沒辦法。”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