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捷性。因此,考核內容主要有兩部分,一部分是障礙跑,一部分是躲避跑。所謂障礙跑,類似於後世馬術障礙賽,要求騎手操控馬兒縱橫跳躍、左右迴繞,以不破壞障礙物為前提,在規定時間內,從起點到達終點。而所謂躲避跑,則是騎手騎著馬手執球杖在平地中央,四周有人向其投擲沙包,騎手要儘量避免沙包打在自己或馬匹身上。沙包上沾了墨粉,打中一下一個黑團。
一個時辰後,宋微以提前半刻鐘的成績滿分透過第一部分,以一百二十記中十三的成績完成第二部分。這也是翁府擊鞠隊新人考核以來的最好成績。
宋微喘著氣檢視馬匹身上的墨團,道:“如果跟它再熟些,我肯定都可以躲過。”
因為他躲得太快太靈巧,扔的人也越扔越刁鑽。他雖然是第一次參加,也能斷定到後來那幾個大漢全跟自己較上了勁兒。這是好事。果然,考核結束,再沒有人用先前的鄙夷嬉笑神色看他。
翁寰喜上眉梢:“太好了!又添一員大將!宋妙之是吧?果真妙極!”說著伸手去拍那灰馬,“這畜生多少人都驅使不動,到你這居然如此聽話。”他手還沒伸過去,那馬已經一扭屁股抬起蹄子,跑到另一邊了。
翁寰愣了愣,繼而哈哈大笑:“從今日起,這畜生就歸你了!”
宋微道:“敢問翁公子所言‘歸我了’,是什麼意思?”
“歸你了就是歸你了,你隨時可以把它牽走,不過平日練習、上場擊鞠必須得用它。”
宋微露出為難神色:“我恐怕養不起……”
“無妨無妨,平素儘可以寄放在這裡。你放心,等我們贏了下月那場賽事,你就養得起了。”
宋微立刻笑著道謝。這翁家小公子果如李曠形容的那般,直來直去,若是對了脾氣,什麼都好說。據說此人還有一個對於追隨者而言十分有利的毛病,那就是護短。因為翁老大人時常管教,翁寰手裡拿來玩樂的錢遠不如薛長史家兄妹,故而發給擊鞠隊員的月俸獎金,照薛家差了不少,但仍被他網羅到許多好手,由此可見其籠絡人心的本事。
宋微問翁寰:“這馬兒有名字沒有?”
“都沒人樂意騎它,哪來的名字?要不是你來得巧,等我得空就該轉手賣了。既然歸了你,你便給它起個名字。”
“那就叫‘得噠’吧,跟我的毛驢‘嗯昂’正好搭配。”
翁寰張著嘴看他,繼而捧腹大笑:“宋、宋妙之,妙哉妙哉,你果真是個妙人,哈哈……”
接下來,宋微左倚嗯昂,右靠得噠,在場邊看翁府的擊鞠隊員們打了一場練習賽,幾乎是立刻就愛上了這項奔放的運動。
與翁寰談好條件,定好時間,宋微和李曠一路笑談著返回。
晚上跟宋曼姬講起,不料竟遭到母親強烈反對。他知道宋曼姬必然會反對,早備好幾套說辭,萬沒想到口水都講幹,母親完全不聽,只斬釘截鐵兩個字:不行,連原因都沒有。女人蠻不講理起來,是非常叫人頭痛的。然而宋微一向覺得,自己母親潑辣歸潑辣,從來都不是蠻不講理的女人,陡然變成這樣,尤其叫人頭痛。
思前想後,最有可能的理由,無非是覺得危險。打馬球確實是一項相當危險的運動,哪怕多年老手,發生意外時折胳膊斷腿,甚至被馬踢殘踩死,都不是沒有可能。不過這種機率性危險在宋微看來根本不算什麼,人倒黴時喝涼水都能嗆死,怕什麼才會來什麼,不如光棍一點。
軟磨硬泡半天,宋微也煩了,對宋曼姬道:“娘,如果不是知道你不樂意,我早就跟穆七爺約定,明年還隨商隊跑貨去。”
宋曼姬尖叫:“你敢!”
宋微苦笑:“我不敢。不敢不也去過一趟了?不也全須全尾回來了?”
宋曼姬抄起桌上的銅鏡,作勢要打他。最終又拍回桌面上,氣得直哆嗦,眼淚都下來了:“你個不省心的討債鬼!玩兒擊鞠的哪個不是高門大戶王孫公子,你是什麼人?他們是什麼人?能一起玩麼?玩出事來,你是想要孃的命?上回惹上什麼獨孤府,那教訓還不夠你吃的?還有膽子去惹這些人,你個、你個……”
宋微抱住母親:“好,好,娘說不去就不去。我聽孃的話還不成麼?”
宋曼姬漸漸平息下來,過了一會兒,恨恨道:“我還不知道你個混小子,定要揹著我玩花樣!你大了,翅膀硬了,還學會了當面一套背後一套騙你娘……”
宋微訕訕低頭,裝乖不作聲。
宋曼姬無奈得很,哪個做孃的能把二十歲的兒子綁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