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六一手端起茶盅又砰地一聲摔在桌上。
“哥哥!”娃娃嚇了一跳抱住龍六爬上他的腿摟著他的腰:“這又不是你的錯,十七年前你才只有娃娃這麼大而已。再說我南朝,無論過去如何,將來他在哥哥的手中,定會越來越強大的。娃娃的哥哥會成為千古一帝!”粉嘟嘟的臉頰在燭火下映得通紅,娃娃揮舞著拳頭鬥志昂揚:“娃娃會幫哥哥的!”
龍六欣慰的拍了拍娃娃的頭輕笑。
“哥哥不用擔心,那萬扶風跑掉了也定會再被抓回來的。奏摺上不是說林尚閣大將軍已經封了他的穴道廢了他的武功嗎,那他定然是跑不遠的。”
龍六微微闔眼,抱著娃娃靠坐在椅塌上,揉了揉眉心:“便是跑遠了也無所謂。一朝從武林盟主摔落成武林罪人,想取他性命的人可不在少數,我倒不用去為他費那個心。”
“那哥哥是在煩愁什麼?”小手搭上了太陽穴,竟是難得也會有娃娃細緻體貼的時候。
深吸一口濁氣緩緩吐出,龍六閉著眼的眉間深深緊蹙,蒼白的臉色透明到教人心涼:“過了今夜,諸地的藩王便會下水渡江。一旦長江得過,這場叛亂將會一發不可收拾。如今的南朝,可經不起四王起亂。若是阻止不及……”
隱隱的眼簾顫了顫,龍六抿了抿雙唇沒有把話說完。娃娃困惑的將眼眨了眨,看著龍六一副身心俱疲的模樣卻終是閉上了嘴沒有出聲詢問。
若是阻止不及,這樣的結果他根本不敢往後想。可是他亦沒料到各地藩王會如此心急,僅是收到景帝病危的訊息便會發兵京城,他二十一日登基,即刻便下令通傳了全國。鄭州、太原離得教近,僅是三日的飛鷹傳訊便叫鄭州的離王停止了集結兵權,上書奏表恭賀。太原王本就沒有兵力,端端正正的教人備齊了禮節。可是若要傳信至廣西、福建……今夜,七月二十九,抬頭幾乎不見月。
至廣西最快二十日的鷹訊行程,便是算它縮短到那長江邊……非有一十二日不可……
如此,他其實一開始入的,便是一個毫無希望的困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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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九,夜。長江邊上,相隔數萬裡的四隻軍隊駐紮在江口,等待著天亮的渡河。鷹擊長空,翱翔盤旋。第一縷晨曦連同著希望便綁在了四隻飛鷹的腳上,落入沿江駐紮的軍士帳篷。
大軍一十七萬,無潮無汛,生生便停駐在了江水洶湧的長江岸上。原地駐紮,停止渡江。
第五十三章
四位臨江的藩王因著私心小心驚心疑心而停止了渡江北上,只是傳令下去,各軍安營紮寨,停駐江邊,不進亦不退。
輕舟搖曳,晉水湯湯。一襲素白淺色雲衫的女子立在舟頭,一下一下輕輕的撐著竹杆。小舟劃過了淺處的蘆葦蕩,遠遠眺望別家高門後院養著的一潭荷花池,女子嬌若海棠面上始終帶著微微淺笑,不時的四下眺望。
一陣風吹過,嚶嚶地吹響了她髮間的珠雨簪,竟是一滴水晶珠鑲嵌在那珠雨簪之中,因風低鳴。白晴雨伸手撥了撥被風吹亂的長髮,八月裡的秋風,愈發狂亂陰涼了。一隻晰白而修長男子之手搭上白晴雨的肩頭,竟是甫從她身後的船篷裡睡醒了出來。
男子的面板光潔而細膩,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在圓潤而飽滿的指甲點綴之下竟似泛著白潔的玉色,隱隱有光。駱炅從身後攬住了白晴雨,順了順她的長髮,將頭枕在她的肩上陪她一起望著水天一色的江河景緻。
細細的呼吸吹拂在她的頸邊,駱炅兩手攬著她的腰際,略側過頭盯著她耳垂下的頸線,輕聲慢語佯喝道:“大膽女魔頭,你竟敢口出狂言,擄劫我朝太原王府的小侯爺!說,你現今府裡中有幾位壓寨夫郎?統統休了,只餘駱小侯爺可做那壓寨夫君,否則,捉你去見官分辨!”一邊說一邊抱著她連聲輕笑,顯然他覺得被白晴雨搶做壓寨夫君這件事實在是讓他身心愉悅,心情大好。
白晴雨被他笑得臉色修窘,眈了他一眼道:“王爺和王妃,你都已經安排好了?那太原王府中現今豈不是已人去樓空?”
“呵……除了那幾只關在王府地牢裡的。不過,以他們的本事,若是無人看守,應該很快便能脫身回國吧。屆時……”駱炅笑著親了親白晴雨的臉頰:“我和晴兒便已在婆羅門中逍遙自在,不再管那些雜亂俗世了。逍遙公子,自此才算是名副其實。”
取過白晴雨手中的竹竿收在船上,任輕載小舟隨河道順流而下。他們現在汾河,順流到底可直匯入黃河河道,然後一路順沿黃河之水而下,抵達濟南。而有著南朝第一密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