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唯一的女兒,花天酒地,極盡奢侈,你現在在這裡說心疼,你不覺得虛偽嗎?我告訴你,我不會原諒你,永遠都不會原諒你,這輩子,下輩子,生生世世,我都不可能原諒你,我恨你,你恨不得喝你的血,抽你的筋,啃你的肉,是你毀了我的人生,毀了我的一切,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何至於活得如此悲哀,你們沒有一個是好東西,你們統統都不是好東西,滾,滾出去,我不需要你在這裡裝可憐。”
“鴻兒……”
“滾,滾出去……”
“砰……”
寢宮裡面,傳來一聲聲的瓷器破裂聲,以及怒摔東西的噼裡啪啦聲。
緊接著,帝師死氣沉沉的從裡面走了出來,額頭還冉冉流著鮮血,嘴角更是咳出一縷鮮血,面色慘白如紙。
顧輕寒眼裡閃過一絲不忍。
楚逸溫潤的眸子閃了閃,看不出表情,只見得他的眼睛很深,很深……深得讓人想不到他在想些什麼。
寢宮裡,傳出段鴻羽嚶嚶的哭泣聲。
帝師一抬頭,就看到楚逸與顧輕寒,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跪下朝著他們磕了三個響頭。
“帝師請起吧,來人,傳太醫。”
“不用了,一點小傷,不礙事的。”帝師說話的同時,一雙渾濁的老眼,閃著淚花,一直盯著楚逸。、
她的眼裡,是那麼的受傷,那麼的愧疚,那麼的淒涼,那麼哀痛,那麼的自責,配上她一身的打扮,以及憔悴的臉色,看起來,竟讓楚逸恨不起來。
“朕突然間想到, 朕還有些奏摺沒有批閱,朕先回御書房。”
顧輕寒體貼的將空間讓給他們兩個人。
身上卻被楚逸大手握住,“陛下,臣侍有些累了,也想回去歇息,我們一起走吧。 ”
“逸兒……”
帝師一聲大叫,喚住楚逸,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陛下,夜深了,我們走吧。”楚逸沒有回頭,而是拉著顧輕寒離開。
“咳咳……咳咳……”
“帝師,帝師,您怎麼了……陛下,帝師倒下去了。”
侍衛一聲大喝,喚住顧勸寒。
顧輕寒驟然停下,連忙請太醫過來給帝師把脈。
楚逸溫潤的眸子,終於有了一絲的變動。
他是神醫,如何能看不出來,帝師的治,已經快入膏肓了,即便救醒,也沒有多少時日可活,甚至隨時可能死去。
“逸……逸兒……對……對不起……娘對不起你們……”
楚逸眼眶一紅,別過頭去。
“帝師,我先扶您起來吧。”一旁的侍衛道。
“不,我的時日無多了,今天再不說,只怕永遠都沒有機會。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便是你跟鴻兒,娘,縱有千般萬般的悔恨,也無法讓時光倒流,回到過去。娘對不起你們,娘不敢奢求你們原諒,娘只求你們,別讓仇恨,矇蔽了你們一生,娘不想讓你們一直活在過去的陰影中……咳咳……”
楚逸眼眶模糊。
他如何能夠不恨,如果不愛,便不要娶他父親,如果娶了,就善待他,為何要把他們父子丟在西院,任人蹂躪,任人踐踏,任人欺凌。
他的父親,活活餓死,渴死在屋中,屍體腐爛幾天,都無人知曉,他的父親,到死,都不能見他一眼,含恨而終,淒涼一生。
多少個午夜夢迴,他都被惡夢驚醒,子欲養而親不在,這種感受,她能瞭解嗎?
這麼多的,他苟且偷生,為的就是見他的父親一面,可是沒有,他回到家裡,看到的一具腐爛的屍體。
讓他如何不恨……
“你不配做我的母親 ,我楚逸這輩子,只有父親,沒有母親。”
楚逸抹了一把淚,對著顧輕寒道,“陛下,大哥一直都有仰鬱症,臣侍求陛下陪他一晚,他的仰鬱症,隨時可以要了人命。”
“若是陛下,還怨大哥,那便算了,這是大哥應有的報應。”
楚逸說完,獨自離去,留下一眾侍衛,以及顧輕寒,帝師大人。
帝師看到楚逸毫無留戀的揮袖離去,一口氣沒上來,重重的咳了出來,甚至還咳出血來。
“愣著幹什麼,快去請太醫。”顧輕寒親自扶住帝師,將身上的內力搭在她的後背,緩緩輸著內力給她。
“陛……陛下,草民,草民擔當不起,草民心如死灰,這是草民的報應啊,報應啊…… ”
顧輕寒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