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的牛伯正從她的身後夾住她的雙臂,將張牙舞爪揮舞著判官筆意欲繼續加害牆壁的米飯拖到了安全距離內。一眼瞧見管事的人來了,才稍稍鬆了口氣,遞了一個求助的眼神給梅香,道:“老闆,梅香姑娘,您二位可來了!”
“蘊,快點就我!!”米飯也不落後地大喊呼救,卻不知真正需要被拯救的,是費力牽制住她這個搗蛋鬼的牛伯和被梅香鉗住耳朵的元蘊。
梅香終於放開鉗住元蘊耳朵的玉手,一把奪過米飯揮舞著的判官筆。老天!這把判官筆可是開店展出的珍寶之一,如今卻落入米飯的手中,不僅毀掉了一面剛刷好的白牆,還被墨跡汙了毛筆的鼻尖,這得損失多少銀子啊!?梅香差點忍不住尖叫出聲,左眉上的青筋跳動得更加劇烈,顯然已是到了發飆的臨界點。
沒錯了,梅蘊居坐雖落在鳴玉坊,卻並非以色賺利的窯子洞,而是一間珍寶店。一樓的那些獨具風格別具匠心的格子,都是用來擱放各種珍寶,從來展出示人的。
鳴玉坊魚龍混雜,不乏運河沿岸最富有的商賈光顧此地。為博得美人一笑,不惜一擲千金的金主兒是大有人在。梅香在金玉院沒少見過這般豪爽的景象,便由此得出了梅蘊居的經商理念——專門經營珍寶買賣。
珍寶配佳人。若是想要討好美人歡心,那麼不妨在進院子之前上這梅蘊居來逛逛,說不定能為心中的佳人挑上絕配的手禮。就算不送人,喜歡收藏古董珍奇的人更多,買了回去擺家裡,也是不錯的選擇。
梅蘊居雖尚未開店,可梅香的想法卻已如泉湧一般冒出來。其中甚至包括珍寶拍賣,各大院子的花魁系列之類之類的。她甚至想花錢到各大院子請姑娘來做模特,帶上梅蘊居的珠寶走“秀”,想盡辦法壓榨尋芳客的荷包。
元蘊見這爛攤子沒人收拾,而梅香也一副立刻要發飆的樣子,靈機一動,忙安撫地上前,接過梅香手裡的判官筆,道:“梅香你別生氣,我自有辦法。”說著,揮起判官筆,望地上的墨硯點去。
梅香驚呼一聲。這判官筆已經沾墨,便已損失慘重,老闆怎麼還變本加厲了?!
然而,元蘊卻無視梅香的反應,揮毫在雪白的牆上作起畫來。不一會兒,一副壯麗山水美景躍然紙上,而被米飯故意抹髒的墨痕,也被巧妙地隱藏在了山巒迭起之間,完全看不出剛才的尷尬。
對於元蘊和米飯的過去,梅香並不瞭解,所以一直當元蘊是個賣鹽起家的商人,殊不知元蘊雖是頑童性子,卻在文韜武略上一點也不輸給大哥元傅。尤其是這般譁眾取寵的招式,他更是曾經勤加練習過,好為自己上落語巷時行個方便。
眾人看得目瞪口呆,沒想到平時沒個正經的老闆居然還是這等高手,連一向不給元蘊好臉色看的梅香也不得不佩服起來。
看著牆上未乾的山水畫,元蘊垂下判官筆,撐著下巴仔細欣賞一番後,滿意地點點頭。雖然很久沒使過這招了,手不可避免的生了許多,時間也花得稍稍長了一些,不過這成果倒是十分圓滿。也罷,結果好,一切就好了!
“梅香,這樣總行了吧?”他回過頭,咧著嘴巴,像只討賞的小狗一般,笑得異常下賤。
梅香卻依舊沒有給他好臉色看,反倒秀眉一挑,再次伸手,揪住元蘊剛剛逃過一劫的耳朵,兇巴巴地說道:“牆是沒問題了。可這判官筆你準備怎麼辦?!”
元蘊這才懵了,心想著完蛋了完蛋了,光顧著耍帥,忘了一面牆不算什麼,可這判官筆才是真正值錢的東西……
元蘊哭喪著一張臉,一方面是因為耳朵被揪得好痛,一方面也是為了梅香的怒火。嘆了口氣,他知道這輩子在錢上絕對爭不起梅香,只得投降道:“這判官筆我買下還不行嗎?梅香你就饒過我吧……”
梅香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放開元蘊的耳朵,伸手向牛伯帥氣地一攤,道:“牛伯,算盤!!”
立刻,一把紅木算盤被遞到了梅香的手中,她二話不說,右手的手指開始在珠子之間波動,噼裡啪啦的聲音如鞭炮一般,像是為元蘊可憐的荷包送葬。
元蘊如認宰的羔羊,悄悄爬到闖禍的米飯身邊,勾著她的肩膀,如喪考妣的俊臉惹得米飯忍不住輕笑。
不一會兒,算珠敲打的聲音停了下來,算盤被遞到了元蘊面前,然後是梅香六親不認的聲音:“凌老闆,算上這隻判官筆,再加上小米小姐這兩天在這裡搞破壞的賠償,一共是五千兩,請付罄!”
米飯嚇了一跳。五千兩啊!!她記得三年前,她被元蘊從倚翠閣贖出來的時候,也不過只花了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