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55部分

他手中長長的劍身還淌著鮮熱的血色,分成幾股細流,順著劍身流下,在劍尖出再次彙集,聚成一滴滴的血腥,滴滴答答地敲在地板上,在這靜謐的夜裡被無限折射放大,映得秦壽的肉臉早就慘白一片,沒了一絲血色。

“你、你你你到底是、是是是什麼人?你、你知不知道我叔叔是誰?”秦壽作著垂死掙扎,可舌頭卻還是被恐懼打起結巴。

他聽見黑衣人低低的笑聲。那笑聲如同羅沙夜叉之歌一般,每一個短促的音節敲在他的心頭,彷彿在為他送葬一般,讓他更是哆嗦得厲害。(東方*小*說*網 。lNO。)突然,黑衣人的笑聲斂起,那沾了血霧的眸子微眯,似乎正在盤算著該如何捉弄這隻已經到手的獵物。

手裡的劍一轉,劍柄上的黑曜石折射著月光,在黑暗中寒光一閃。男人緩緩舉起劍,秦壽眼看著那滴著血的劍尖正往自己那肥肉迭起的脖子處指去,動作慢得彷彿過了好幾個世紀一般,像是故意要享受他的恐懼。他忍不住吞了口唾沫,想到了剛才裘泰慘死的樣子,這回是真的尿褲子了!

“你、你是誰派來的?!為什麼要殺我?!”他鼓起僅剩無幾的勇氣。就算要死,也得讓他死個明白吧?

黑色的蒙面之下,又傳來低沉的笑聲。若是平時,秦壽可以說,那笑聲是好聽的,有點蠱惑人心的氣質,是他永遠也到達不了的境界。可這會兒,他哪還有心思讚賞男人的笑?在他聽來,這無疑是來自地獄的聲音。

他分明看見男人那露在外面的眉頭微微挑起,然後,從蒙面下傳來悶悶地聲音:

“你不該把主意打到她身上去的。”像是責備,只是冰冷得讓秦壽冷不防打起了寒戰。

“我……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秦壽僵硬地轉動腦袋,像是表達茫然,也像是在確認自己的腦袋依舊拴在脖子上一般。{東 方 小 說 網 。lNO。}

“你應該慶幸沒親到她……”

話音剛落,手起刀落,秦壽慘厲痛苦的叫聲穿透一切,在黑暗的夜色中徘徊。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秦府上下被這慘烈的叫聲給嚇壞了。那聲音,分明是主子的!

“在書房!!少爺人在書房!!快!!”

秦府亂成一團,到處都是急促的腳步聲。所有的人都朝著那慘叫聲傳來的方向奔去。

秦壽的臉上不滿了痛苦與恐懼的悲鳴。他緩緩垂下目光,望向自己的胳膊。那裡,本應該是有雙手的地方,已經變得空空蕩蕩了……

“我、我的手……我的手啊!!!”

男人沒有理會秦壽的痛楚,劍再次被舉起,血色將他的眸子染得更加鮮紅:

“樂正元彥,不是你能碰的人。”

秦壽一聽這話,連哭叫也停下來了。

難道……難道是因為他這對手觸控了樂正元彥,才被砍掉的?!

他又聽到男人低沉的笑,外面傳來凌亂的腳步聲,以及下人們的說話聲:

“快!!少爺在書房裡!!快去開門!!”

秦壽露出了絕望中看見曙光的笑容,可他的算盤卻打錯了。門外前來解救他的人反而讓他離死亡更接近——因為,他臉上那怪異的笑容成了他最後的表情。

冷銘柏的冷眸瞟了一眼秦壽那帶著詭譎笑意的屍體,咽喉處還湧著一團團的血。地上一片狼藉,秦壽和裘泰的血將房內的地板染紅,他收劍入鞘,彎下腰來,從血泊裡撿起一塊銅牌。銅牌上的“令”字經過了血的洗禮,彷彿更加精緻了。

他握緊了銅牌,飛身上了房頂,化作一團黑霧,消失在夜色中。

——他還要去找她……

阮顏坐在黑燈瞎火的房間的地板上,看著手裡握著的鳳舞,不知是多少次,她舉起鳳舞,將那鋒利的簪尖對準自己的咽喉。

她為自己的猶豫不決感到諷刺,更為自己的膽小感到悲哀。

事到如今,除了以死謝罪,她根本想不出別的辦法了……

可是,不管她多少次嘗試著豁出去一般向要將鳳舞刺進喉嚨時,她還是感到害怕。

不是害怕痛苦,她已經嘗過更折磨人的痛苦了。也不是害怕死亡,她曾那麼接近死亡,她對死亡早就麻木了。

她是害怕心中的愧疚。一如她沒臉面對天下人,她亦沒有臉面去地下面對他啊!!

想到這裡,她又轉進了死衚衕,放下了手裡的鳳舞,呆呆地看著黑暗中的那抹妖紅,指腹劃過手腕上的瑪瑙珠簾,忍不住低頭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