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無好無壞,不會因他是太子,就讓他生順遂,稱心如意。他便是池水中的魚兒,若是不夠強壯敏捷,註定就無餌可食,又瘦又弱之餘,若是又剛好遇到池中之魚遍飢無餌,那就只有成為其它魚兒的腹中飧,而池中其它的魚兒,恰恰正像他那些要他垮的皇弟們。
二弟鳳翔處心積慮要他跌下來,四弟印是定要奪他的鋒頭,三弟律祥最是沉靜,時時刻刻等待機會奪得大位,就是妹妹元日,也是心不幫他……在他們心中,他不是皇兄,只是他們急欲打倒取而代之的東宮太子。
群臣皆是湖邊柳,風吹而擺,無情無信。
自出生便是太子,二十餘年風光榮寵,不料今朝風雲變色,夕之間,自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位狠狠摔下來,在段短短的日子裡,他經歷有生以來從不曾有過的難堪,腔忿火,日以繼夜地在他胸口熊熊燃燒。
父皇要廢太子,真是可笑。
父皇何等睿智,就是百病纏身,又誰能矇蔽聖聰?他真是擔心白家勢力,借個機會重重打擊,讓白家無法翻身。個道理,其實他心裡也明白。
可是,讓外公家滿門抄斬,是最不可能的事情,父皇是痴迷嗎?
還記得當年,父皇抱著他:“將來個下,都是兒的。可要好好學文學武,接過朕大好河山。”母后在旁邊抿唇微笑,寵溺地看著對父子。
些年來,他始終沒有都將段話、份責任帶在身上,無日遺忘。
但父皇忘。
只因為他的外公勢力太盛。
父皇痴,外公為顧命大臣,數十年不曾懈怠,不曾有不臣之心,他何必?
最是無情,帝王家!
父皇所不能容忍的,只是他數十年來被白家以大義之名,忠正之名所觸犯的子權威;白家權柄獨握,幾於震主;白家獨斷專行、橫行霸道,犯多少地主豪門世家的利益。
但白氏族可是能欺侮,多少年積蓄的勢力,足以撼動整個皇朝的實力。
飛龍營十萬大軍,雄風營八萬人馬,雖直屬皇帝,以神珠大將軍白慕玥為首,自始至終都效忠於太子,從無二志。為營救太子,外叔祖已殺向京都。從沒想過,他會將雄風營用在事上頭,成他唯的救命符,更想不到的是,雄風營首先要對付的,竟會是父皇。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即便將會是逼宮,將會是兵變。
江山本來就是他的,他只是要提前取得罷。
究竟不是他人的錯,是他們逼他走上條路的。
爭執(上)
京都的大府院,大多是江南園林式樣的建築群,白家又是大富大貴,自然請的最好的園林師傅、最好的都料匠,移山引水,風景極其的好。依著白家過世的老太太,整個府院幾乎都是用長廊小徑花草假山等相連的院落。三老太爺雖覺得太過文氣,不和他武將的味口,但向來敬重大嫂,也就不什麼,只自己的府邸建得極是開闊利落。
東苑原是先皇后的閨閣。
位小姐,最得老太爺的寵愛,又是既精緻的人物,那閨閣小院,打扮得跟個神仙洞府般,便是皇宮內公主娘娘的私房,也沒有樣氣派。
白老太爺次同意讓典從蓮暫居東苑,實是給大面子。
典從蓮是懂得愛惜自己的人,更是能享受生活。只要條件允許,總會把自己裝扮的美美的,以前生活困難的時候,空閒時也會採摘野花裝飾灰暗的房間。
從在個時空賺進第筆銀錢開始,直把自己的生活安排的舒舒服服。可是再怎樣奢侈也不曾想象樣的閨閣。
知道古代的中國人,僅僅個小地主,就能有非常富裕的生活。憑藉壓榨百姓的血汗,石崇鬥富,碎人高的珊瑚,殺傾城的佳人。
白家的兒,要嫁入皇室的兒,以下供養,白老太爺笑置之,那又何妨。
何等樣精緻,卻是不出道不明。
只驚得典從蓮見過多少星級酒店、富豪名流的順國第富人連連咋舌便可知,嘆幾回,便死賴在白家不肯走。
几案上,鳳鳥造形的獸香爐嫋嫋逸出輕煙,奇異的香味,令人心緒有些飄然。
長長的黑髮隨意披下,身著件米白色繡花宮衣,左手撐著頭,歪著身子,攬著抱枕,靠坐在張鋪著白狐狸毛的大椅上。渾身軟綿綿的氣韻,卻不能稍減那漸漸散出的凌厲氣勢。宛如狼王淺臥,緩緩睜開雙眼,生人迴避。
隻手,只右手。
觸手傳為細嫩,指節勻稱,整個手掌猶如白玉雕琢而成。指甲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