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無意到底也是出身名師指導,又天生聰慧。見少女尋找牛羊乳,再拿出這顆珍珠,也知其意。只是他另有想法,“小姐此珠雖好,到底是近過身,不如我取另一顆與你交換,我此番南下采買貨物,也得了幾顆好珠,才從蚌中取出一日,質地極好,餵食小兒是上品,小姐看如何。”
想到珍珠不用被毀,小蓮哪有不願意的,雖說換,以後花多些錢再跟他買回來就是,因此連連點頭,又贊金無意體貼周到,良善肯助人。
等衝好一小碗珍珠粉的水,小蓮還沉浸在見到那麼多上好珍珠的震撼中,方才金無意拿出十個大盒子,讓她挑選,她才知道原來在這個世界,頂級的珍珠有這麼多,璀璨奪目,光彩照人,色澤溫潤,珠圓潤滑,對比自己那顆小珍珠,她實在挑不下手,讓人家吃這麼大虧,不是她典從蓮的作風。只是婉拒三次,金無意也不接受,反而覺得這小姐正直得有些迂,迂得實在可愛可敬,不由分說便一掌磨化了一顆上好東珠。
喂完小孩,哄他睡著後,眾人也都歇息了,雖然金無意一心想與小蓮多聊聊,最好套出家住何方,長上何人,可有婚配。怎奈人家小姐已經睏倦,圍著火堆打著瞌睡,因周圍都是男子,倒也不敢深睡。
想起中午那場混亂,小蓮真是悲從中來,原本是想找個飯主,沒想到找了個瘟神,才脫虎口,又進狼穴,當時——
房間裡,嬌紅丫鬟和綠水丫鬟一人執刀一人擎劍,與黑衣人纏鬥,雷鬱一人對兩個,也是殺得昏天暗地,而凡是靠近床鋪的人都被沉魚以奇詭的手法重傷,或有斷手,或有斷腳,若非他們武藝高強,早被他手中那把匕首槍削去半個腦袋。
小蓮躲在牆角,見房內遍佈血腥,只覺反胃,欲出門外,門口處也有護衛與黑衣人纏鬥,就在此時,又一批黑衣人殺將上來,雷朗與眾護衛也忙上來保護,只是雷朗的對手似乎極為強大,雷朗雖一身功力,也是節節敗退。
沉魚見來人強大,十分興奮,收拾了纏著他的人就要加入戰局,雷鬱忙阻止,“祖宗,你還嫌不夠亂?”
眼見戰局是越來越混亂,也有人舉刀往小蓮處來,初時人見她嬌弱抱著小兒,心中並不提防,不想典從蓮本是少年武術高手,近身搏擊連殺手沉魚都遜三分,只見她堪堪避過刀鋒,小腳往他阿基里斯健狠狠踢去,那人痛得倒在地上。其他人見此不敢輕敵,一起湧上,被雷鬱擋去幾個,護衛也護住他們,不過小蓮並不是只能靠人保護的弱女子,雖手抱嬰兒,但她腳上功夫不弱,很快就有一些人被踢中人體脆弱之處,痛苦難當,連舉刀之力亦無。
雷朗心下思考著方法,有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小孩護住妻子,而兒子卻沒人可保護,雷霆護衛擋住這些人已十分困難,為今之計只得讓那少女把孩子帶走,先逃了再說。對手十分難纏,看來對頭是不惜重本,他雖能抵擋等待雷奇的救援,但孩子如何等得。
思及此,他丟擲一塊令牌給小蓮,“蓮小姐,且帶我兒先走。”
啊,託孤啊?
聽得不大明白,但還是接下令牌,小蓮看向手中的麻煩,嘆了口氣,“小冤家,你若不是我親手接生,不知我還管你不管。”
再看向沉魚,小小孩子正殺得興起,場中也缺不得他,只得高聲喊叫,“小魚,保住自己,等姐姐來找你。”
說完,一個迴旋踢格開擋她的刀,拉上揹包就往樓下跑,一路上跌跌撞撞,踩著不少屍體,幾欲作嘔。
待跑到馬廄,牽出昨日那匹駿馬,待騎上,誰知馬兒不聽話,只鬧騰,小蓮著急的撫摸它的頭頸,“馬兒馬兒,我這是要護你家幼主逃亡,好歹聽話。”
想是馬兒也通靈,一個響鼻,伏下身去讓小蓮騎上。
“乖乖,沅沅姐家住北方,往北方走吧。”一手執韁繩,一手抱孩子,小蓮無法拿出手機,見不遠之處有座香火鼎盛的廟宇,想通常是向南開門,便往相反方向跑去。
青天鎮外,駿馬嘶風。少女突圍,鐵騎追逐。
兩人一騎跑在前頭,追趕他們的是一群精悍的黑衣騎兵。
前者便是典從蓮。她看著懷中嬰兒,不禁難受,這孩子出生不過一天,已經歷不少磨難,並沒有蠟燭鮮花為它慶賀生辰,也沒有親身父母為他起名。有的只是兇惡的追兵 '炫' '書' '網' ,和飛蝗一般的亂箭。
幸好他們的坐騎乃是良駒,漸漸把追兵甩在後面。
亂箭起初是雨點一般堪堪落在她身後,漸漸由密而疏,偶爾有幾枝冷箭飛來,亦是落在他們馬後了。